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《是守是恋是救赎》 作者:千日初 少爷嘴很毒,会正儿人经地说:“你知道吗?你看我的眼神,让我有种被狗天天咬住的倒霉感觉……” 少爷很会诱惑人,“你接近我,不就是因为我的眼睛?让我照顾你,眼睛随便你摸、随便你亲……” 少爷爱开冷笑话,“若曼,我骂你的话,你居然一字不漏地全部记下来了,你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吗?” 少爷还下挑衅战术,“纪若曼,以后给我打起精神,随时接受我整你的各种招数,懂吗?”   ☆、翅膀硬了就私奔   小时候的记忆,基本上是在爸爸妈妈的吵架中完成的。   若曼每次在半夜被吵醒,就只能抱着脑袋缩在被褥里瑟瑟发抖。   他们吵架的原因,大概是妈妈嫌弃爸爸不会说话,到处得罪人,又好吃懒做不会挣钱,爸爸则骂妈妈太过罗嗦,讨厌她对自己指手画脚。   若曼八岁那年,妈妈终于无法再忍受爸爸,说要离婚,而爸爸的为了报复妈妈,把离婚的条件换成若曼的抚养权,并且断了妈妈见若曼的任何机会。   若曼十岁那年,妈妈与别人再婚,去了美国。   爸爸从那个时候起,总是拿看仇人的眼光看若曼,也是那一年,若曼遇到了乔道远,那个很温柔、爱笑的可爱男孩。   后来,若曼发现乔道远的父亲与爸爸是同事关系,父辈们之间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争执,爸爸甚至还警告过若曼,如若再见那个男孩,就打断她的腿……   可若曼还是与乔道远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,他们常常在公园里偷偷一起玩。   若曼十二岁那年,爸爸再婚,从此若曼与后母、后弟一起生活。   后弟叫纪智盛,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,学习成绩好,比若曼小两岁,小小年纪很会做戏,当着大人的面是个乖孩子,背地里却是条毒蛇,各种欺负人。   纪智盛很敌视爸爸,他认为是爸爸拆散了自己的父母,让他寄人篱下。   可他不敢与爸爸对着干,于是就把矛头对准了若曼,打碎家里的东西、划伤自己的手、撕碎课本……类似这些事情,常常在大人背后发生。   可是他却哭着说,所有的一切都是若曼做的。   那些日子,爸爸常常揪着若曼的头发怒骂:“长得和你妈一个样,也和你妈一个德行!做姐姐的不让着弟弟也就算了,居然还欺负弟弟,今天晚上别吃饭了。”   后母也总拿憎恶的眼光看她,暗地里也会拿书抽若曼除脸以外的地方。   因为这个弟弟,若曼常常晚上挨打挨饿。   家里隔壁的公园里,乔道远常常带着各种零食给若曼填肚子,他会笑着给若曼擦嘴角,用略显稚嫩的声音说着很老成的话,“慢点吃,我又不和你抢。”   吃完东西,他们会在千秋上玩一会,两个人相互推着对方。   小小年纪的他,还学大人求婚,“若曼,长大后做我的新娘吧?我一定努力赚钱,买好多好吃的,不会让你饿着,努力把你喂成猪。”   若曼把饼干塞进嘴里,脸不红心不跳的抬头看他,“我爸爸不会同意的,听说你爸爸抢了我爸爸升职的机会,他恨你还来不急,都不让我见你。”   “你喜欢我就成了,等我们长大了,翅膀硬了,我带你私奔。”   乔道远的眼睛亮晶晶的,光是看着他的眼睛,若曼就感觉这世界其实很美好。   那一刻,觉得听到了世界上最最有前途、有力量的话。她开始思考他所描述的计划。她几乎幻想到她与乔道远的未来有多么幸福,多么的美好。   没有讨厌自己的爸爸、后母、后弟的日子一定会无忧无虑吧。   她很郑重的点头,裂开嘴角笑,“好,那我们拉勾。”   乔道远激动地瞪着纯真的眸子,两人拉勾,定下终生……   若曼觉得在这世上,乔道远是对自己最好的、也是最最在乎自己的人,她曾经以为乔道远会永远陪着她、永远保护她、永远给她送好吃的。   可是,他们定下约定不到一个月,乔道远就因为父亲工作关系,要搬家离开。   那天晚上,若曼哭了,拉着他的袖子,哭着说别丢下我,带我一起走……   可是他自己都是个孩子,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年纪,他无能无力。   “你听我说若曼,你再忍忍,你要坚强一点,我知道你在那个家很辛苦,我知道你一直受欺负,可是我……”乔道远也很无奈,也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   他咽哽着,“等我长大了,等我毕业了,等我能养活自己了,我就来找你,十年,你给我十年的时间好吗?你要相信我,我给你写信,等我好吗?”   若曼除了相信他,还能怎么办?   乔道远一家上火车的时候,若曼就躲在站台柱子后面偷偷地看,她不敢现身,因为乔道远的爸爸同样也不喜欢若曼,乔道远也不敢叫她送。   可是乔道远那恋恋不舍的眼神,他临走前,总是往站台上找着什么的神色;上车后,一直把头往外伸的情况,却是若曼永远也忘不了的画面。      ☆、一脸的凶神恶煞   乔道远走后,若曼偶尔会独自去公园,多数的时候是窝在房间漆黑的角落里发呆。而若曼的后弟纪智盛,则有了跟在若曼身后偷窥的习惯。   在若曼去公园的时候,他就远远的躲着看她,在若曼在房间里的时候,他就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看,若曼一抬头,他就立马惊慌失措地溜走。   也是那个时候,若曼发现纪智盛不再算计自己,而是总拿怜悯地眼神看她。   若曼知道,她这个后弟,其本性并不坏,他欺负自己只是想破坏这个家的和谐,他的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妈妈与若曼的爸爸离婚。   可是他慢慢发现,他算计若曼只能让全家人都憎恨若曼而以。   哪怕他不再算计若曼,他的妈妈也会看若曼不顺眼,想到自己的儿子长期受到若曼的欺负,就会替儿子出气,各种挑若曼的刺。   她叫若曼做各种家务,有一点没做好就会进行辱骂,看若曼的眼神总是带着厌恶,家里吃的、穿的、用的,若曼永远都是用最差的……   若曼的爸爸,对这一切也是视若无睹,甚至毫无知觉。   对于这一切的待遇,若曼早就麻木了,反而每次看到后弟纪智盛那后悔造成这一切,良心受到谴责痛苦的眼神时,有种报复的快感。   “姐,吃饭了。”有一天,纪智盛终于想要改变这种状态,开始对若曼示好。   只是若曼对他是爱理不理的,完全无视。   这一切落在后母与爸爸眼里,若曼就是不知好歹,死性不改。   若曼十四岁生日的那天,连自己都忘记了那天是她的生日,更别说是后母与爸爸了,可是安静地饭桌上,纪智盛却忽然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,那是他用自己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所买的一部手机,“姐,生日快乐。”   那一刻,整个厅里一片安静,纪智盛紧张又期待地望着若曼,后母惊诧地望着后弟,最后把视线落在若曼脸上,带着猜疑与不解。   连一向不看若曼一眼的爸爸也盯着若曼,眼神很复杂。   后母与爸爸都觉得后弟很懂事,居然主动与常常对他不好的若曼和好。   只有若曼知道,纪智盛不是想与她和好,只是在用物品补偿她,是想赎罪,他想通过这种方式,让自己的母亲、若曼的爸爸重新看待若曼,只有若曼不再受到他母亲的虐待,不再受到爸爸的厌恶,他的良心才能好受些。   可若曼凭什么要让他良心好受?   犯过错的人想用一部手机而化干戈为玉帛?   如果他真想补偿她?为什么要在饭桌上送礼物?这分明就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,他分明就是在利用他妈妈与爸爸,在逼着她接受补偿!   若曼盯着手机默不作声,她发现手机与后弟的是同款,价钱上千,看来确实是下足了血本,对于家里唯一没有手机的若曼来说,这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   可在若曼的心里,这个手机跟本不能拿来,跟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相比。   “谁是你姐姐?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女。”若曼抬起头,面无表情地陈述着。  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变了,纪智盛难堪又不知如何是好。   后母呼吸急促,恶狠狠地瞪着若曼。若曼的爸爸也啪地一声,将筷子砸在桌面上,愤怒地站起来,一副想揍人的样子怒喝着,“你说什么!给我再说一遍!”   若曼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爸爸,不怕死地说:“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?”   框铛一声响,爸爸踢掉椅子,一脸的凶神恶煞。   若曼见情况不对,站起来就要往门口溜,身后响起夺命般另人恐惧的急促脚步声,一只手迅速拽住了她,一巴掌扇过来,若曼脑袋撞倒在椅子的边角发现砰地闷声,她趴倒在地上,脑袋嗡嗡作响,疼……   她努力挣扎着睁开眼睛,只看到灯光下,爸爸正指着她凶狠地说着什么,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清,然后爸爸似乎想抬脚踹她,后弟纪智盛忽然冲出来,张开双臂挡在爸爸面前,他们激烈地在对话起来。   可是她为什么听不见任何声音?若曼晃了晃脑袋,伸手往后脑一摸,似乎触及到了什么湿湿的液体,把手拿到眼前一看,居然是红色……   后母抬手捂住了嘴巴,一脸的惊恐地瞪着她,若曼的视线却开始模糊。      ☆、你就那么恨我吗   若曼进了医院,并在医院待了好几天,爸爸与后母并没有来医院探望,唯一来医院送饭的人只有纪智盛,以及从他手里带来乔道远的信件。   乔道远是守诺的人,从离开的那天起,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给若曼,信里面还会有一张他最近的照片,而收到信的那一刻,永远都是若曼最幸福的时刻。   乔道远会问她在家里好不好,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,学习怎么样,身体怎么样,若曼的回答也永远都是我哪里都好,就是有些想你,你要早点来接我……   若曼出院回家的那天,发生一件稀奇的事。   那个一直看若曼不顺眼的爸爸,忽然推开了她的房门,还把一个盒子伸到若曼眼前,若曼接过打开,发现是一部与纪智盛相同款式的手机。   “你也长大了,你弟弟两年前就有了手机。”   爸爸冷漠地看着若曼,眼神里的不是慈祥,也不是期待,若曼觉得……那是威胁,因为她发现,纪智盛居然就躲在拐角处偷听他们说话。   如果这部手机是爸爸送的,或许若曼还会有点小开心吧,可是……   若曼攥紧盒子,很快明白这部手机从何而来,而眼前的爸爸又是谁请来的。   “有什么关系?反正爸爸你讨厌我,何必忽然一副慈父的样子站在我面前?你就那么喜欢别人的儿子?他要你对我好,你就开始对我好?”   爸爸拧紧了眉头,慢慢地怒火上头,就在若曼认为自己又会挨打的时候,耳边响起砰地巨响,白色的手机被砸在墙上,落在地上成了三块。   一千来块的手机,终究是毁掉了。   这件事情过后,家里又诡异地恢复了平静。   纪智盛似乎接受了若曼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事实。   他从此不再有意讨好,也不再答话送礼,面对若曼的时候总是压抑沉默,每天傍晚别人家里都在欢声笑语的时候,若曼的家里总是死寂一片。   他们四个人在一起吃饭时,耳边只有碗筷碰撞声。   若曼十五岁那年中学毕业,还考了个很远的重点高中,她想离开这个家。   可是后母却不放过她,“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间学校?你学习这么好,上哪个高中不是一样的吗?你走了,家务谁来做?我和你爸爸都要工作,你长这么大就不能帮家里做点事吗?你是有意的吧?我和你弟弟就这么让你讨厌?”   爸爸听后母这么一说,立马就一锤定音,“就到离家近的学校念,想在家里拿学费你最好给我安份点,别以为长大了,我就拿你没办法。”   若曼攥紧拳头,“学费的事情,我自己会想办法,不需要你们操心。”   爸爸立马又想发火,纪智盛放下碗筷插嘴,“姐姐要去住校,那就让她住就好了,家里不是还有我吗?你们干什么总要抓着她不放?”   爸爸与后母的表情,从愕然到沉默,其实仔细想想,没有若曼的家或许会更好,没有大家都讨厌的存在,大家都会过得比较自然自在。   因为纪智盛开口说话,若曼终于如愿离开了家,开始了独自的生活,在别的女孩在谈恋爱约会的时候,她则在努力挤出时间打工赚钱。   因为她强势离家,就代表着别想再拿家里的一分钱。   可让若曼意外的是,纪智盛却总为她的生活费把关,且每个月都会准时将钱送到学校来,虽然若曼从来不领他的情,更不收取,可他却一如既往。   高中的三年很快就过去,在若曼高中毕业后,所有人都提着行礼离开学校的那天,若曼也收拾好了东西往校门口走,纪智盛却在校门口堵截了她。   “我来接你回家。”少年才十六岁,长得却比若曼还高了一个头,他站在人堆里,穿着一件别校的制服,有些打眼,俊朗的面孔也很引人瞩目。   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若曼冷漠地说了一句,便无视他往外走。   “姐。”纪智盛追上来,伸手就把若曼的行礼给抢了过来,“你整整三年都没有回过一次家,现在考上了大学,还是要坐火车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的学校,你离家越来越远了,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要那个家了?你就那么恨我吗?”   他一脸的痛苦,声音因激动又很大,所以很招人侧目。      ☆、给彼此一丝活路   “你真的希望我回家吗?”若曼看着他,“我会把你们的家搅得天翻地覆,会把你们好不容易才安静的生活打乱,你妈妈与我爸爸其实跟本就不希望我回去不是吗?我不在,你们会更幸福更自在。”   若曼的声音从激动到平静,她说:“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。”   纪智盛呼吸一窒,看着若曼冷漠的眸子,终究还是松开了抓着行礼的手。   “你不回家,那去哪里住?身上有钱吗?”   “我已经是大人了,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。”若曼提起行礼,“别再来找我。”   “等一下!”在若曼转身的时候,纪智盛向前两步挡住若曼,他从口袋里拿出个银行卡,伸到若曼面前,“这是你高中所有的生活费,虽然你没有要,可我全部存在里面,密码是你的生日,上大学的费用与生活费,我也会准时……”   “不需要,我这些年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。”若曼拒绝,推开他就要走人。   “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,哪怕你恨他,可他也有抚养你的责任,你何必把自己的家,自己的爸爸都让给我?”纪智盛激动地说:“你不是想离开家吗?不是想与乔道远在一起吗?这些钱总有一天会帮上你的。”   只要事情扯到乔道远,若曼就不会冲动,她会很仔细的考虑清楚。   正在若曼沉默地时候,纪智盛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,那是对若曼来说非常熟悉的款式,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有些事情,当时和你解释,或许和你不会相信,甚至会觉得我很可笑……可这部手机,才是我当年送你的礼物。”   若曼的瞳孔慢慢扩张,忽然想起了当年,那个她拒绝后,被爸爸摔坏的手机。   可是纪智盛手上的手机完好无损,跟本不像是被摔过的。   “被你拒绝过的礼物,再让爸爸再送你一次,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,我们只是不小心买成一样的礼物,在饭桌上我又先爸爸一步而以……”   若曼深吸一口气,忍住了内心的难受,“你别说了。”   “或许因为你妈妈的原因,爸爸不喜欢你,可你是他的女儿,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,你几年不回家,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的牵挂,妈妈她也只是对你误会很深,小时候的事情是我不好,我会慢慢和他们解释清楚……”   “我叫你别说了!”若曼的声音忽然增大,眼睛也红了,她呼吸急促,声音颤抖,“事到如今,你以为自己还能改变什么?解释清楚他们就会相信吗?我当了十几年的恶人,你的解释只能让他们认为是包庇,只能衬托出你是多么的善良懂事,而我在他们眼中只会更无耻!”   “姐……”纪智盛的声音也有些颤,他无奈地点头,“好,我不说了。”   他把手机与卡全部往若曼上衣的口袋里塞,“东西你拿着,手机里面装了卡,你要离家,你讨厌见到我们,你恨我们,那至少也让我知道你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,哪天你如果出意外,我们也好替你收尸。”   哪天你如果出意外,我们也好替你收尸……   若曼的眼泪啪地就掉了出来,咽哽着低头,抬手捂住了脸,眼泪湿了手心。   纪智盛只是皱眉看着她哭,有些诧异,也有些难受。   他是第一次看若曼哭,小时候不管他怎么算计她,她又是怎么被爸爸揍、被妈妈辱骂的时候,也没见她流过一滴眼泪,他几乎快要忘记,原来眼前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姐姐,其实也是一个很平凡脆弱的女孩。   纪智盛紧了紧手,想安慰她,却又不知如何是好,正当他放弃安慰,逃避着想要转身走人时,耳边响起若曼低沉而又颤抖的声音,“他这些年可好?身体怎么样?”   他顿住步子,眼中忽然滑过一丝希翼,“如果想知道他的情况,就自己回家看,别问我。”   “那你……”若曼努力擦掉脸上的眼泪,恢复了冷漠的脸:“那你就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再通知我,我会回去见他最后一面。”   纪智盛抿着唇看她,眼里情绪跌宕起伏,连最后一丝希翼也破灭了,最后只剩下满满地悲戚与伤感。他临走前的那名‘我知道了。’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。   或许,他们这对父女只有在相互见不到面的时候,才会有丝丝牵挂对方的机会,才能给彼此一丝活路……      ☆、十年约定一场梦   纪智盛离开后,若曼搬到了一起打工的同事家里分租借住,直到大学开学。   上大学后,若曼不再给乔道远写信,两人选择了用手机联系对方,能听到乔道远的声音,这对于若曼长期孤独的生活,增添了很多幸福的色彩。   可是,乔道远却慢慢地不再接若曼的电话,以听到她的声音会更加想念她,会控制不住地想见她为由,当若曼提出要见面时,又造到了拒绝。   “我怕见了你就会离不开你,所以再想见你也得忍着。”   乔道远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很温柔,若曼和他通电话的时候,总是喜欢拿着他的照片一边看,一边和他说话,“那等我们毕业了,就来你那边找工作,这样就能常常见面了,你记得要到火车站来接我……”   大学的四年,其中有三年他们一直有通话,最后一年才开始以短信的方式联系,在最后半年,几乎到了一个月只能收到几条短信的程度。   哪怕这样,若曼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乔道远。   她总以为他的学习压力大,需要学习的时间,她不该总是吵他。   直到毕业,在若曼急着收拾东西打算去找他的时候,她收到了乔道远的短信,是一条分手的短信,“若曼,虽然一直不忍心告诉你,但是我爱上别人了,下月底就结婚,你是个好女孩,可是我们分开的太久……”   我爱上别人了,下月底就结婚了……   我爱上别人了,下月底就结婚了……   从来就没有想过,她会有被乔道远抛弃的一天,整整十年了,她等了他十年。  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她了,为什么现在才说?   她不死心,拿起手机回了短信,一遍一遍的说别跟我开玩笑,可一条条短信如沉入大海中,跟本没有回音,于是她打电话,却发现那边已经关机……   她害怕,她恐惧,没有勇气再去找他,她提着行李箱,人到了火车站,却发现自己无路可去,她到底该怎么办?哪里才有她的容身之处?   这个时候,她接到了纪智盛的电话,“姐,你现在在哪里?爸爸前两天生病了,怕影响你考试我都没敢告诉你,爸爸今天出院了,你会回家吗?”   若曼的手颤抖着,听到纪智盛的声音,竟然找到了一丝丝的安慰与感动,眼泪掉下来,她抬手赶紧捂住嘴巴,从小到大,她似乎是第一次明白家人的含义。   纪智盛说:“姐姐,你要去找乔道远吧?那就不能在离开之前回趟家吗?家里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,搬入了新居,我怕你以后会找不到回家的路……”   我怕你以后会找不到回家的路……   若曼已经泣不成声,怕纪智盛发现她不对劲,手忙脚乱的挂掉电话,然后发了条短信过去,“把新家的地址发过来。”   那边收到若曼的短信似乎很开心,“姐,你什么时候回家?我来接你。”   “不用,把地址发过来,我想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。”   纪智盛说,这几年爸爸在工厂升了职,做上了厂长,妈妈也在厂里做了个组长,现在家里已经住上三层的小洋房,连他自己也交了个女朋友……   似乎所有人都获得了幸福,唯独她……   若曼买了票上了火车,途中一直在看纪智盛发来的短信,纪智盛似乎是长期受到她的冷漠,现在好不容易能说上话了,就想把这几年想说的话说个够。   若曼拿着纪智盛发来的地址,下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,到达老家时,正好是第二天的正午,整整七年没有回家,老家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   随处可见竖起的新楼房,与翻新的宽广马路。而纪智盛嘴里的小洋房,比若曼想像中要大些,院子里面有草坪,还有修剪得很漂亮的花圃……   若曼提着行李箱,站在铁门前,正局促着,想伸手按门铃。   “你是……”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疑惑的声音。若曼侧头,正好看到很久未见,看起来苍老了些许的后母高红英……      ☆、历史重演   她站在铁门内打量着若曼的脸,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,直到认出若曼,这才收回视线,打开了门。   “进来吧。”淡淡地三个字,还算客气。   若曼没有吭声,低头提起行礼,跟在她身后。   在快要进门的时候,纪智盛忽然从里面冲了进来,“姐,你回来了?”   纪智盛又长高了,而且也壮实了,站在若曼面前,给人一种可以轻易把若曼提起来的感觉,让人倍感压力,可他却笑得很开心,像个孩子。   若曼怔怔地望着他,忽然发现是第一次看他笑,以前纪智盛面对着她时,总是带着歉疚、卑微与伤感,现在似乎因她的回家豁然开朗。   “姐,我帮你提行礼。”纪智盛伸手抢过了行礼,还与若曼开玩笑,“姐,四年没有见面,是不是也有点想我了?从进门就盯着我看。”   若曼不懂得与人开玩笑,沉默了一会,吐出几个字,“你好像又长高了。”   纪智盛望着若曼,眼神即欣慰又柔和,“姐,我不是长高了,是长大了。”   后母高红英一直站在一旁,打量着两人的相处方式,见若曼答话,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“行了,先带你姐去房间吧,别杵在门口,我去做饭了。”   “我知道了妈妈,你要多做些好吃的,做姐姐爱吃的。”   “我知道了。”高红英面色柔和地望了若曼一眼,转身进了厨房。   纪智盛朝着若曼眨眨眼睛,提着行礼带若曼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。   “姐,你的东西我们全部给你搬来了,我还每个星期都来打扫呢,你看很干净吧?里面的家具之类的,我有的,你也一定有,每次妈妈给我置办什么,我都会要两套,只是你的偏女性化一点,毕竟你是女孩子……”   确实是很干净,而且都是新的,不管是书桌还是床,小时候的照片也都安静的摆放在桌面上,柜子里面也都装着小时候的衣服……   若曼很喜欢这个房间,因为是朝阳的方向,光线很足,空间也大,可以说是若曼从小到大,住过最好的房间。   她打开窗户,往外看了看,忽然发现纪智盛坐房间发起了呆,似乎有心事。   若曼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,他这才回过神犹豫着开口,“姐,我之前和你说过谈恋爱的事情吧?我今天带着女朋友回家了。”   “你妈妈不喜欢她?”若曼看他的神色猜测着,“是家庭原因?”   “嗯。”纪智盛紧皱着眉头,“佩琳爸爸因精神分裂杀了她妈妈,现在又在精神病院,妈妈怕佩琳也有这种遗传的病吏,很反感佩琳,我原本是想瞒着这些的,可是妈妈居然认识佩琳的妈妈,也见过佩琳,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。”   这种事情,若曼也帮不上忙。   再说,不管是哪个母亲遇到这些情况,都会顾及的,也可以理解。   “不说了。”纪智盛烦躁地站起来,“姐,我带你去见见爸爸吧?爸爸在房间里休息,估计还不知道你回家了呢……”   “我想在房间睡会,有点累。”若曼打断了他的话。   纪智盛知道若曼还没有准备好,也没有多强求,“那你先休息,我去厨房帮妈妈洗菜,等饭做好了,就来叫你吃饭。”   若曼点头,纪智盛临走之前还嘀咕着说:“我顺便和妈妈聊聊天,给她做做思想工作,希望她能早点接受佩琳……”   纪智盛走后,若曼就坐在房间里发呆,正当她打算倒床上睡会的时候,忽然从没有关紧了门缝里,听到楼下响起物品掉在地上的碎裂声响。   她以为发生什么事情,就打开门,往楼下走,在楼梯间一低头就看到厅里的茶几旁,一个着装朴素的清秀女孩正手足无措地蹲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   若曼立马就猜测,这个女孩是纪智盛喜欢的女朋友程佩琳。   “佩琳,发生什么事了?”纪智盛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响起。   正蹲在地上的女孩听到声音,立马就站起来,像看到救世主一般,朝着走近的纪智盛跑了过去,“智盛,怎么办?我刚才喝水,杯子没放稳就伸手扶了一把,结果反而不小心把茶几布给掀动了,杯子碎了不说,还把……”   她巍巍颤颤地摊开手心,若曼疑惑朝两人走近,凑头一看,发现她洁白的手心上,躺着一块艳绿色的翡翠玉镯碎片。   纪智盛原本平静的脸色猛地一变。   程佩琳哭丧着脸说:“我之前听你说,你妈生日那天,你爸送了一个价值上万的翡翠玉镯,你妈妈非常喜欢,平常都舍不得戴,是不是这块啊?”   若曼也刹那间怔住了,价值上万的玉镯?   “嘘!小声点!”纪智盛慌张地说:“没事,我们偷偷买个新的给妈,只要和之前的那个差不多就行,别让她知道……”   “智盛,外面打碎什么东西了?我刚才忘把你爸送我的玉镯放在茶几上了,别碰坏了才好……我还是出来收一下吧。”   厨房里忽然响起后母高红英的声音,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。   纪智盛与程佩琳顿时竖起了汗毛,若曼的视线往纪智盛脸上一扫,正好看到纪智盛的视线也扫了过来,他求救般地说,“姐……”   若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想了想说:“你们先把碎片藏起来吧。”   “来不急了……”程佩琳低声颤抖说着。   “你们三个凑在一起嘀咕什么呢?”高红英已经站在三人面前,疑惑地扫了一眼后,就往茶几处走去,最后在茶几角找到了其他的玉镯碎片。   她蹲在地上呆住了,然后捡起一块碎片,愤怒地转身看着三人,“我好好地放着怎么就碎了?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是谁摔碎的?没长眼睛吗?”   纪智盛吞咽着口水,“妈……”   “你又想替谁掩饰罪行?别说这是你摔碎的,我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时,你在厨房!”高红英瞪着纪智盛,转而扫过若曼与程佩琳。   “妈,你别生气了,东西碎了就碎了,大不了让爸爸……”   “你给我闭嘴!”高红英瞪着他,“我现在在问你是谁打碎的!”   “是……”纪智盛的视线往程佩琳的脸上扫,发现程佩琳的手抖得厉害。   高红英也随着儿子的视线,愤怒地瞪着程佩琳,“我之前说什么来着?她爸爸有精神病,你还期待她会遗传不到……”   “是姐姐……不小心碰到的。”可是纪智盛却忽然把矛头指向了若曼,高红英止住声音,这次把视线移到了若曼的脸上,愤怒依旧,只是换了个人。      ☆、我从来就不是你女儿   若曼不可思议地望着纪智盛,发现纪智盛眼神全是无奈与祈求。   若曼呼吸急促,内心像是被重重线条困住一样难受。   他纪智盛何其残忍?一次次让她顶黑帽子?她还以为他长大了,懂事了,可是她七年才回家,立马又历史重演?   “我没有,不是我摔碎的!”若曼反驳起来。   “不是你那是谁?”高红英看着若曼,然后又看着程陪琳,“是你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程陪琳惊慌失措地望着纪智盛,两人对视着,然后她立马伸手指着若曼,“我看到是姐姐,我也是听到声音才……”   若曼张大嘴巴看着两人,继而冷笑起来,笑得水光在眼眶里打转。   纪智盛不敢看若曼的眼睛,垂低了头,程佩琳也躲避着若曼的视线。   “你们俩个可真是绝配。”若曼讽刺开口,“真是夫唱妇随。”   “够了纪若曼!”后母高红英愤怒地说:“你小时候就做尽了坏事,四处招人厌,可最起码你不会否认,今天你回家我还以为你长大了,懂事了,我还欣慰呢,可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,做错了事情不承认也就算了,还在这里污蔑别人!”   “我做尽了坏事?”若曼点头,“是,我确实做尽了坏事,我卑鄙,我无耻。”   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”高红英倨傲冷酷,“难道我有冤枉你吗?”   “你没有冤枉我,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回来。”   若曼也懒得和她吵架,深吸一口气,就往楼上走,她回到房间迅速提起行礼箱,正要出门,纪智盛忽然堵在了门口,“姐,你别走,姐……”   “让开。”若曼伸手推他。   纪智盛压低声音,“姐,我也没有办法,你知道妈妈她不喜欢佩琳,如果让她知道是佩琳摔坏的,你也看到了,她立马就说佩琳也肯定遗传了精神病,我很爱她,我不想失去她,我没办法……”   “我叫你让开!”   “姐,我求你别走,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,我只是觉得反正妈妈一直就觉得你小时候很坏,她已经习惯了,就算你摔坏了玉镯,她最多也就生几天气而以,又不会把你怎么样,我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……”   “你的意思是,反正你已经把我描黑了,就算再描个几次也不会有什么差别,也就是说,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,索性臭到底也无所谓?”   纪智盛呼吸一窒,不知所措地望着她,“姐姐,对不起。”   若曼闪烁着瞳孔,眸中的点点星光如碎裂的星辰,她忽然很平静,很平静地说:“纪智盛,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另人恶心的嘴脸。”   他一呆,刹那间松开了抓着门的手,若曼已经毅然拖着行李箱挤出了门,纪智盛回过神,立马就追了出来,“姐……”   若曼下楼地时候,正好看到上楼的后母高红英,她冷冽地说:“她要走,就让她走!走了家里才清静!真是个祸害!刚一回来就搞破坏!”   若曼的脚丝毫不停顿,身后响起纪智盛咽哽地声音,“妈!我求你别说了!”   “你要去哪里?”就在若曼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,身后响起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,她止住脚步,放慢呼吸,慢慢地转身……   厅里的沙发上,若曼的爸爸笔直地坐在那里,这么多年没见面了,他还是那样,看她的眼神永远都像在看仇人,视线中的冰冷,总让她不寒而栗的害怕。   “才刚回家就又想离家出走,你可真是长本事了!”   若曼没说话,对着这样的一副表情,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。   她闭上眼睛,伸手要去拉门,爸爸冷冷地说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,要去找乔道远?我以前就说过的吧?你敢再去见他,我就打断你的腿!”   若曼呼吸急促,攥紧了垂在一旁的手,然后伸手就把门拉开。   “你今天若是敢走出大门一步!”爸爸站起来,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往门口砸,巨响过后,烟灰缸滚了老远,他恶狠狠地说:“你若敢走,就永远别想再回来!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女儿!你给我想清楚!”   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女儿……   若曼很想笑,可是却笑不出来,反而是眼泪啪拉啪拉地往下掉,她努力呼吸,想把眼泪咽回去,可是做不到,最后只能咽哽起来,“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你女儿,我也从来就不是你的女儿,只是寄养在纪家而以。”   身后忽然安静地吓人。      ☆、我不是来捣乱的   若曼伸手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张卡,对纪智盛来说是非常熟悉的银行卡,她把卡放在门边的植物盆栽的花瓶边缘处,然后迈步往外走。   “姐……”纪智盛似乎想追。   “让她走!”可是爸爸阻止了他。   若曼终究是走得没有一丝留恋,更没有回头看一眼。  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?除了去找乔道远……   小时候在家里受了气,也总是有乔道远陪着她,如今什么都变了。   若曼想见他,非常的想,特别是这种时候。   虽然听说他要结婚了,虽然被抛弃,也还是不恨他,也恨不起来。   或许是她被抛弃贯了吧。比起从小就抛弃她的妈妈,比起一直恨着她的爸爸、比起憎恶她的后母,以及从小到大都爱扣黑帽子给她的纪智盛……   乔道远的所做所为跟本不算什么,甚至完全可以理解。   他只是变心了,十年才变心呢,不是已经很努力在履行诺言了吗?   她要去找他,不爱她也没关系,见见他也是好的……   虽然这么想,也想通了,可是内心还是很痛苦,她其实也期待着,他所说的分手只是玩笑,只是他在玩测试她的游戏,也或许,他是有什么苦衷,会不会是别人在算计他们两呢?这信息真是他发的吗?   不管如何,哪怕真要分手,她也要听他亲口所说!   若曼买了火车票,踏上了寻找乔道远的列车。二天一夜,整整三十多个小时,下了火车,又要去搭地铁,然后又是公交车、客车、摩托车。   最后,若曼拿着几年前信封上的地址,找到乔道远的家,这时候已是傍晚了。   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里,她上了三层楼,紧张地敲响了红色的木制门,很快门就被打开了,一个中年的妇女打量着若曼,“请问你找谁?”   “阿姨,我找乔道远,请问你是他妈妈徐阿姨吗?”   若曼的声音有些疲惫,她已经两三天没怎么休息过了,先是坐火车回家,后又从家里出来找乔道远,因为身上没有什么钱,坐的也是硬质地的座位,困地时候也眯过几十分钟,可都不能彻底解除疲劳,反而更累。   开门的妇女听若曼这么一说,脸色一怔,她嘀咕着,“你是……”   “我是乔道远小时候的同学,听说他结婚了,我来恭喜他。”   原本还算平静地妇女,脸色忽然就变了,她冷冰冰地说:“这里没有什么乔道远,这家人姓王,你找错人了。”   门砰地一声关紧了,若曼站在门口除了错愕,还有着急。   她猛地又敲起了门,“阿姨,阿姨,你开开门,我不是来捣乱的,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他,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,阿姨你开开门,阿姨……”   可是不管她怎么敲,怎么叫,里面都再没有了半点动静。   “喂,你别吵了,你这么吵,烦死了。”反而是对面的门打开了,一个女人冷冷地看着若曼,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,怎么做人这么差劲。”   若曼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,忙说对不起,对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正要关门,若曼急切地说:“请问,这家人是姓乔的吧?”   “嗯。”女人冷冷地应了一声,关上了门,而若曼眼神黯淡盯着门发呆。   她不想走,也不知道该去哪里,于是放下行礼,就着墙壁蹲坐在地上。   安静的楼道上是应声而亮的灯,长时间的安静,让灯灭了,通道便一片漆黑,若曼有点害怕,她抱着腿把头埋入膝盖,很累很累,不知不觉间睡着了……   直到模糊之间被人推了推,耳边响起一个男声,“若曼,醒醒……”      ☆、她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  “道远……”她嘀咕着,睁开眼睛,待看清才发现,这人似乎并不是乔道远。而是一个看似与纪智盛差不多年纪的少年,长得很清秀,还有点眼熟。   少年见若曼盯着他看,淡淡地说:“你怎么睡在门口?会着谅的,快走吧。”   “你……”若曼忽然瞪大眼睛,“你是道远的弟弟恭肃吗?我见过你与道远的合照……”   “小姐,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,我不姓乔,我姓王,我也不认识你。”   “可是,你推我的时候,明明叫了我名字。”   少年愣住,若曼不解地望着他,转后又忽然低头,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,眼神变得忧郁,“我不是来找麻烦的,我只是想见见他,我很想他……”   乔恭肃叹气,“我就告诉你吧,哥哥与嫂子度蜜月去了,跟本不在家里,还有就是,哥哥他知道自己对不起你,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,你还是走吧。”   若曼沉默了,乔恭肃站了起来,转身打开门进屋,可是他进去不到两分钟,又打开了门,他看着呆呆地若曼,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   乔恭肃定定地望着若曼,犹豫着说:“你难道……是离家出走?”   若曼的还是不说话,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膝盖裤腿上的褶皱处。   乔恭肃无奈地吐出一口气,终究是把门敞开了,声音也很变得十分的温柔,“快些进来,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,明天我送你回家。”   若曼抬起头看他,坐着没动,乔恭肃说:“你要是冻坏了,哥哥要是知道该要说我了,就算你没有嫁给哥哥,可你是哥哥很重要的人,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。”   若曼嘴唇颤抖着,有些动容,她忙从地上站起来,乔恭肃帮她拿了行礼,带她进了房间,还说浴室可以沐浴,要她早点休息。   若曼只是点头,她怕弄脏别人的床,就是再累也还是去了浴室洗干净了才睡。   这一觉睡得沉,模糊之间感觉听到了哭声,呜呜的声音不近也不远,猛然间惊醒,发现天已经快要亮了,她翻了个身听到了门外似乎有说话的声音。   “妈,你在干什么,若曼发现了怎么办?你忘记哥哥的嘱咐了吗?”   乔恭肃嘴里的哥不就是乔道远吗?若曼从床上爬起来,下地往门边凑头听。   “我是不是吵醒你了?你怎么也起这么早?”   “妈……”   “知道了,我睡不着,我不是有意的。”乔恭肃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洒哑。   “进房间睡吧,现在还早,你这样总不睡觉怎么能行,哥哥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该有多心疼……”  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了,若曼等外面安静了,这才打开了房门,她呆呆地站在昏暗的厅里,仔细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,觉得哪里有些奇怪,却又说不上来。   就当她转身打算回房间的时候,忽然闻道了淡淡地香烛味,这味似乎是从隔壁飘来的,神差鬼使的,她居然走到隔壁房间拧开了门……   顿时,浓重的烛香味扑面而来,一张红色的案台,上面摆满着供品,水果之类,暗黄色地烛光下,印出了桌案中间的一张年轻男人的黑白照片。   若曼屏住呼吸走近,耳中忽然响起了之前那两母子的对话,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,她的心砰砰乱跳的厉害,手心冒汗,她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。   可是却看清了那照片中的人,瞳孔便睁大了……      ☆、眼角膜捐献给了有钱家的少爷   若曼扑了过去,砰地巨响,原本摆放在案台上的水果滚落了一地,两个烛台也倒了一个,红烛液洒在地上慢慢结成块,火光挣扎了两下也就灭了。   本来就昏暗的房间,这下更暗了,若曼却能清楚地看清照片中人的五官。   她跪坐在地上,手紧紧地抓着黑白照片,浑身都在颤抖着,眼泪也涌了出来,湿了她的指尖,也湿了黑白照的玻璃……   “谁在里面?”房门外响起乔恭肃的声音,门被人推开了,脚步声也随之戛然而止,他惊呼,“纪若曼,你……”   若曼的头僵硬地转过,瞪着被泪水洗涤后的清亮瞳孔,怔怔地问他,“不是说道远他结婚了?不是说他与你嫂子度蜜月了吗?”   她紧紧地抓着照片,声音断断续续,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是怎么回事!”   乔恭肃拧着眉,扭头不看她,沉默一会,便红了眼睛,“哥哥他好些天之前就过世了,癌症晚期,已经没有办法了,做了两次手术也没能成功……”   他说,哥哥半年前就查出了病,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业,一直没有如实相告,而发给若曼的最后一条分手短信,则是乔道远死之前吩咐他发的。   是有意选择在她毕业的那天,也是为了阻止她来找他。   半年前……   若曼想起来了,就是从半年前开始,乔道远不再接她电话,只发信息,最后连短信也慢慢地少了。   “骗子……骗子…为什么要这么做,为什么要这么对我,为什么私自替我我做选择!”呢喃声音,慢慢地变大,她忽然尖锐地哭喊起来,“乔道远!为什么这么残忍!为什么都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!”   她愤怒地举起照片就想往地上砸,可是却望着照片中那淡淡地笑脸,始终舍不得松手,最后只能抱在怀里不知所措地哭,委屈又痛苦……   乔恭肃就站在若曼身后,安静地看着她挣扎、愤怒着,门外乔恭肃的母亲也在低泣,整个乔家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,只有若曼的哭声音歇斯底里。   直到天彻底亮了,屋外的光线射入屋内。   若曼才慢慢安静下来,也安静地让人害怕。她只是抓着相册发呆,什么话也不说,什么事也做,眼神空洞,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。   乔恭肃叫她吃饭,安慰着她,让她别让哥哥担心。   他伸手企图拿掉了若曼怀里的相片,却被若曼神色激动,激烈地抢了回去。   乔恭肃叹气,拧紧了眉头,“你不要恨哥哥,他骗你也是为你好,这么多年心心念念地只有你一个,甚至好几次偷偷去看你,可他怕分别的时候你会哭,会难过,所以并没有让你知道,他骗你,也只是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。”   若曼睁着眼睛,满脸的震惊与意外,可是这些表情,慢慢地都变成了失去乔道远的痛苦与绝望,还有痛恨自己的愚蠢与不信任。   乔道远的母亲做了饭,走进房间,抓着若曼的手,“孩子,你还年轻,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,忘了道远吧,你的路还很长。”   可是,说什么忘记他,若曼跟本做不到,乔道远是她一直以来活下去的动力,她能在那个有后母、有后弟在的家里生存下去,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。   他们明明说好的,可是他却不守承诺,还欺骗她与别人结了婚。   更可恨的是,她居然还相信了,明明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,居然没能察觉,没能早点来看他,没能见他最后一面,她好恨这么愚蠢的自己……   若曼一个人沉溺在自已的世界里,跟本没有发现乔恭肃与他母亲正焦急的叫着她,他们狠狠地摇着她肩膀,可是若曼看着他们,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。   不,与其说是听不清,还不如说跟本就没在听。直到他们的话里扯到了乔道远的事情,她这才回过神,开口问他,“你,你刚才说什么?”   乔恭肃与自己的母亲对视一眼,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。   乔恭肃说:“哥哥所有的器官全都捐献出去了,医院在这方面的做了保密程序,我也只是意外看到在哥哥过世的那天,从哥哥病房里带出去的眼角膜给了个隔壁病房的少爷,要不,我带你去见见那位少爷?”   若曼眼神怔住。第二天,乔道远就先带若曼去了乔道远的墓地,下午则找到了那位接受乔道远眼角膜的少爷。   那是一栋很大的别墅,那家少爷姓顾,他过着有佣人有保镖的日子,与原本乔道远很普通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。   若曼就站在别墅外,盯着那家少爷进屋后的门口很久很久,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,乔恭肃发现她不对劲,抓着她手,催促着说要离开。   若曼却却抽出自己的手,眼神盯着那处,那么固执。   然后,她义无反顾地找到机会,混入了别墅,成了里面的佣人。      ☆、个个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  在若曼打算进顾家做工的前一天,乔恭肃掐着她手怒吼着,“纪若曼你疯了,那个有钱的少爷不是哥哥,你好好的一个名牌学校的高材生,为什么要进有钱人家做佣人!你还这么年轻,你要毁掉自己的人生吗?”   她只是沉默着,像个木偶,她在用倔强与固执在无视着任何人的好意劝诫。   “你说话啊,你不愿意回那个有后母的家也没有关系。”他看着她,眼神那么痛苦,祈求着:“是哥哥欠了你,我替哥哥照顾你!”   她一脸的冷漠,看着他,掰开他的手。很坚决的拿着行礼离开了乔家,却完全没有发现,身后有一道视线盯了她很久很久。   若曼进入顾家后,才知道顾家管束佣人的是个中年的女管家。   这位管家很不喜欢年纪轻轻的若曼,那双刀犀利和眼睛像是能把人看穿,此时她就站在刚进顾家的若曼面前,眼神傲慢,口气不善。   “进入乔家的年轻女佣人很多,但是大多都做不了多久,特别是那种有着某种目的的女人,我希望你不会是我想的那种,好自为之。”   若曼进顾家也可以说是有目的,她想要一直看到那双眼睛,仅此而以。   可是在进入顾家的第二天早上,就因为这个单纯的目的差点赶出顾家。   原因是早晨与其他女佣站在一起送少爷上班的时候,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他两眼,当时那衣冠楚楚,长相俊美的顾少爷眯着不爽的眼睛,抬手指着若曼跟管家说:“这个女人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我眼前,倒胃口!”   刚开始若曼进入顾家,一直遭到其他年轻女佣的排挤,还有年长女佣的鄙视,倒因为这个事情,让大家开始同情起若曼。  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做,就已经遭到了少爷的讨厌,所以她不可能成为大家的敌人与威胁,管家也因为这个事情而多看她两眼,“你到是沉得住气,别的姑娘被少爷这么指着骂,早就哭了,你还能吃得下饭。”   若曼其实是怕管家会辞退她,所以才会在食堂沉默思考,不知不觉间居然着暴饮暴食,只是大家跟本没有看出来,都以为她缺心眼胃口好。   而管家并没有将她辞退,只是把她调到了厨房工作。   若曼其实对顾家少爷的脾气秉性,以及造成他奇怪性格的原由一无所知,也不想探知。可慢慢从佣人们的议论中,还是知道了很多事情。   顾家少爷叫顾凌驰,他唯一亲人,也就是他爷爷刚过世才两个月,似乎是一场车祸造成的,也是因为那场车祸,他才会需要眼角膜。   他因为公司的危机与失去亲人的痛苦,所以脾气变得很暴躁,会经常发火。   他还有一个未婚妻,是他爷爷在世的时候所订的婚。   而那个未婚妻,似乎很不好惹,佣人们提到她的时候,总是会东张西望,生怕会惹祸上身的样子,若曼猜测那个女人应该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人。   实事証明,也确实如此。   就在若曼在厨房工作的第五天,顾凌驰的未婚妻出现了。   “喂!我叫你呢,那个拿着刀扎马尾的佣人!”若曼正拿着刀在萝卜上聚精会神的雕花,忽然听到这句形容自己的话,疑惑转身。   一杯冰凉的水从她头顶倒下,水从脸上低落在洁白的衬衫上。   那是个打扮成上流社会名媛淑女,长得挺漂亮的一个长发女人,她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,忽然一松手,清脆的声响过后,玻璃碎了一地。   “我说话的时候,就你一个人还背对着我在雕花。”女人眯着高傲的眼睛,“是不是对你来说,雕花比我吩咐你做事要重要多了?”   若曼见站在厨房的其他女佣低着头不说话,也学着大家的样子站在一旁。   “一群哑巴,哼。”女人走到若曼面前,手戳了戳若曼没有被水打湿的肩膀,“刚地那杯饮料很难喝,我虽然说要杯冰的柠檬水,但也没说要冰得入不了嘴巴,你,就你了,给我准备一杯可以入嘴又好喝的冰柠檬水给我,要快!”   她一转身走出厨房,其他女佣则立马忙碌起来,有个女佣给若曼擦头发,另一个女佣给若曼擦湿掉的衣服,还道歉,“不好意思啊,刚才那杯水是我调制,其实上次因为不够冰,我也被当场泼了一脸的,这次就谢谢你替我挡灾了。”   这边两个女佣替若曼收拾好衣服面容,其他女佣已经调制好一杯柠檬水交到了若曼手里,“快端去给少爷的未婚妻,要快!”   可是,当若曼把饮料端过去的时候才明白,她去的真的很不是时候。   “为什么要把婚礼推迟?”严素月正缠着顾凌驰说婚礼的事情。   顾凌驰坐在沙发上,有些烦躁的撇了她一眼,“爷爷过世才两个月,这个月就举行婚礼,严素月你不觉得自己太冷酷无情了吗?”   “爷爷过世我也很难过,可是这与我们结婚不冲突,难道我们要一辈子不结婚,这才能体现出,我们对爷爷的思念与敬爱吗?”   “严素月!你不要胡搅蛮缠,我没有说一辈子不结婚,只说推迟几个月,爷爷刚过世,公司又刚刚度过危机,我现在没有精力办婚礼,我要休息一段时间,缓一缓都不行吗?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我?”   “你……”严素月被羞辱得面红耳赤,“你居然这么说我,对!我就是在迫不及待的想嫁给你,这有错吗?我爱你!爷爷在世的时候你就一直不想和我结婚,好好的一个订婚,你还故意和别的女人中途离开,现在你又在找借口!”   顾凌驰撇开脸不看她,严素月则点头,“好,很好,你说你没有精力办婚礼你要休息一段时间,没关系啊,你休息你的,婚礼的事情我会办好,到时候就麻烦你抽个小时间结个婚,结完婚后,你爱怎么休息都随便你!”   砰地一声巨响,吓得严素月失声尖叫,厅里的茶几被顾凌驰一脚踢翻。   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起来,几步走到对方面前,低头轻声说:“严素月,我警告你别太过份,否则难堪的人绝对是你自己,听清楚了吗?”   严素月吓得呼吸急促,怔怔地看着视线冰冷的男人。   若曼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决定转身,她去厨房重新换了一杯水。   回到厅里的时候,顾凌驰已经离开,几个佣人正在收拾东西,而严素月眼神犀利地落在若曼脸上,“要你端个水居然费了这么多时间。”   若曼不吭声,走近她,把水放在茶几上,严素月快速端起水,整个杯子直接往若曼脸上砸,若曼尖叫一声,被杯子砸了个正着,原本已经干透的衬衫又湿了,她坐在地上,手按着杯子砸伤处,身子有些颤抖。   严素月一脸气愤站起来,走到她面前,伸手抓起她的手,一巴掌朝着她的脸打了过去,清脆的声响,左耳嗡嗡作响。   “你竟敢站在门口偷听主人讲话,真是不知死活!你当我死了没有看到吗?”   若曼咬着唇忍着不出声,管家与其他仆人也不敢插手,甚至都不敢抬头看。   “看到我和驰吵架你们很开心吧?顾家的女佣个个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,个个长得如花似玉,可是怎么办呢?现在这个社会,可不是一张脸就能成事的,告诉你们,只有和驰匹配的家世,才能成凤凰,否则费尽心思也不过就是一只乌鸦!”      ☆、还不过来给我穿鞋袜?   严素月打累了,也就离开了,管家则带着若曼去了一趟医院。   在回来的路上管家说:“我上次所说的话,你现在终于明白了吧?在顾家能长久做下的年轻女佣真的不多,特别是漂亮的,哪怕人没有多余的想法,也不见得别人会看你顺眼,所以你如果不想做了,可以辞职。”   管家说这些是为了若曼好,看若曼摇头以为她家里有难处,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,毕竟在顾家工作,唯一让人羡慕的地方也就是工资高了。   可是这高工资真心是很不好拿。   这天早上,有个佣人因提前两分钟进去找顾少爷起床,就被少爷抓到了把柄,少爷一个钟表砸过来,“瞎了你的狗眼,谁让你提前叫我起床的?”   于是这个女佣就哭着求别人,“怎么办?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,我家里有在念书的弟弟,谁帮我今天去叫少爷起床好不好?已过迟到五分钟了,可是我不敢进去,万一惹少爷生气,管家把我辞退怎么办?呜呜……”   可是别人也不想在少爷明显心情不好的早晨去碍眼,所以谁也不开口说帮忙,只是大家下意识都把视线落在若曼脸上。   有人开口说:“我感觉管家似乎挺喜欢若曼的,若曼明明被少爷与严小姐同时讨厌,管家却偏偏还把若曼留在顾家,或许……”   若曼就这样被大家推了出来,而若曼心一软也就点了头。   她觉得,自己在顾家工作也有一个月了,顾少爷不可能还记得她的脸,或许这是从厨房出来的好机会,也是个近距离看他的好机会。   可是现实与想像总是有很大的差别。   若曼推开门进去的时候,顾凌驰已经自己起来了,还自己穿上了衣服,看到门被推开,眼神冷冽的射过来,“做女佣的,连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……”   他停顿了一下说:“不是刚才的女佣,把头抬起来。”   若曼紧张的握紧了拳头,慢慢抬起头看到了他的眼睛,男人疑惑地望着她,“是你,我记得我有和管家说过,你以后不准出现在我眼前。”   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。   若曼沉默着,又把头垂低了。   “站在那里干什么?还不过来给我穿鞋袜?”   若曼吃了一惊,战战兢兢地朝他靠近。   因为是第一次做,难免手有些不自然的抖,握着他的脚,慢慢给他穿上袜子。   “速度!你很迷恋我的脚吗?想每天抱着睡觉不成?”顾凌驰甩开了若曼的手,自己三两下把袜子穿上,无视若曼直接往门边走。   而若曼此时此刻抬起头盯着男人的背影,已经做好被管家开除的准备。   可是那即将出门的男人忽然扭过头来,眼神嫌恶地说:“知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很恶心人?每天不厌其烦偷偷盯着我背影看的人就是你吧?”   见若曼露出诧异的表情,他转身走到若曼面前,慢慢蹲下说:“警告你以后少拿这种眼神盯着我瞧!背影也不行!也别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。”  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又说了一句,“你就给我站在这门口,一步都不准离开!否则就给我立即滚出顾家,听懂了吗?”   被罚站了,又造到了大家的同情,中午管家上来送饭给若曼吃,却意外接到了顾凌驰的电话,“她好好站在站口吧?没有离开?”   管家看着不肯吃饭的若曼点点头,“是的,少爷。”   “很好。”顾凌驰挂了电话。   管家叹气说:“少爷只说不让你离开,又没说你不能吃饭,你还是吃一点吧,不过你也真是蠢,自己都自身难保了,还管别人的闲事,你当自己是救世主呢?真是活该!饭菜放地上,你自己看着办!”   若曼就这样站了一天,直到顾凌驰下班,本以为这一关算是过了。   “立马给我收拾东西滚蛋!”可是顾驰看到若曼就发了火。   “少爷,若曼没有离开过。”管家忍不住开口。   “你也学会欺骗了管家?”顾凌驰斜着眼,将手里的文件袋狠狠甩在地上,“一天没离开过,早就大小失禁了,她还能干干净净地站在这里?”   若曼脸色苍白,怔怔地望着顾凌驰。   管家也吃了一惊,终于明白她家少爷并不是在惩罚若曼,而是想羞辱她。   而若曼一整天不吃不喝,也是因为这个原因,她怕大小失禁,怕难堪。   “少爷,这是因为若曼一天都不吃不喝,忍了一天。”   “什么?”顾凌驰皱眉,扭头盯着若曼苍白的脸,颤抖的身子,好一会才说:“带她去洗手间,然后再去躺医院做检查。”      ☆、把她给我关进暗室,饿两天!   没人知道顾凌驰对若曼到底存了什么心思,看似讨厌针对她,却又不赶她走。   明明想羞辱她,却又不忍心的样子,居然让人送她去医院。   第二天,更是直接把若曼调出了厨房,成了天天叫顾凌驰起床的人。   而这件事很快就被严素月知道了,在顾凌驰快要下班的时候,严素月开始发难,“我听佣人在议论你,说你很招少爷喜欢,是这样吗?”   若曼站在她面前摇头。   严素月横眉竖眼,冷笑,“不是很招少爷喜欢?只是非常招少爷喜欢,你很得意吧?在说‘我招少爷喜欢又与你严素月有什么关系?不过是个少爷不要还硬要送上门的女人。’是吗?是不是很想这么说我?”   若曼被严素月的毒辣口气给吓到了,呼吸急促间,下意识后退。   严素月却步步紧逼,“怕了?从你挨了打却还愿意留在顾家起,你就已经是个人才了,为了飞上枝头,你真是费尽了心思……告诉我!上次从我打你后,是不是反到成全了你?顾凌驰知道我朝你动手,心疼你了对吧?”   她忽然伸手抓住若曼的手,吓得若曼尖叫,“啊——”   “瞧瞧,楚楚可怜的,驰就是被你这副脸孔给迷住了吧?”严素月的手在用力,若曼惊恐地望着她,只是摇头,不停的摇头。   严素月猛地用力将若曼推靠在墙上,让她退无可退,她就像个疯子似子,瞪着若曼,声音颤抖说:“你可真能忍,在学越国王勾践卧薪尝胆吗?在期待着有一天能骑在我头上来吗?在香市,你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女佣,不过如贱如蚂蚁。”   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一道冷冷的声音,冷漠之间又如惨杂着寒意,顾凌驰衣冠楚楚站在两人不远处,随手把文件袋交到管家手中。   严素月眯起眼睛,后退两步远离了若曼,却在若曼忽然放松的那刻,忽然抬起巴掌打过去,清脆的声音,若曼咬紧牙关没有吭声。   顾凌驰面无表情,看着一幕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  严素月已经第二个巴掌打了过去,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   像是在挑衅,像是有意的,若曼被打趴在地上,抱着头狼狈不堪,严素月抬脚踹。顾凌驰看了半响才开口,“严素月,如果闹出人命,你可得自己兜着。”   他说完若无其事的上楼,严素月盯着他背影终于笑了,“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呢,原来是我想太多了,我看驰并没有护你的意思呢。”   若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默不作声,严素月看着她这模样就来气,立马一脚踢过去,“让允许你爬起来的?管家!把她给我关紧暗室,饿两天!”   “是,严小姐。”管家欲言又止,“可是,她身上的伤。”   “你当我是武林高手吗?打她几下就会要她的小命?”严素月瞪过去,管家低头,严素月说:“两天后,我会亲自来顾家看她死没死,你最好别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,不准送饭,也不准送药,否则后果,你们承担不起!”   严素月拂袖而去,若曼被两个女佣架着胳膊从地上弄站起来。   暗室的门开了,又关上了,漆黑一片,若曼坐在墙角,把自己抱成一团。   她不怕黑,只是在安静的地方,总会想起那个红色的案台与那张黑白照片。   乔道远死了,他还那么年轻,她等了他十年,他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。   骗子……骗子……   她咽呜着,浑身颤抖起来。   “把门打开。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黑屋里呆了多久,门口响起顾凌城的声音。   若曼抬起头,拿手擦了擦干掉的眼泪,把脸埋入膝盖里,双手抱紧了双腿,耳边是脚步声,顾凌驰走进来,在她面前停下,“纪若曼?”   管家在外面关上了门,却打开了暗室的灯,刺眼的光线,若曼只把自己抱得更紧。脚步移动的声音,顾凌驰在她对面靠墙而坐。   暗示很小,他们伸手就能够到彼此,若曼第一次靠他如此近,忍不住稍微露出眼睛,盯着他的脚,疑惑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。   “纪若曼,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吗?严素月那么打你,你也能不吭声,我那么整你,你也能有勇气继续在顾家呆下去,你……”   他停顿了一下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千方百计留下来,到底是有什么目的?”   修长白皙的手摸到她略尖的下巴,他只感觉她很瘦,指尖用力将她的下颚其抬高,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,与不知所措的清亮眼睛。   顾凌驰望着她脸上的泪痕与发红的眼睛,皱眉,“你……居然会哭?”   若曼看着这双疑惑不解眼,慢慢浮起雾气,她居然胆子很大的慢慢把下颚从他手中移开,低头咬着唇,摇了摇头,又把头埋入了膝盖。   她娇小单薄的肩膀看起来弱不禁风,楚楚可怜。      ☆、嫌脏?难道我会比你还脏吗?   “觉得委屈,觉得大家看你不顺眼,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,却一直挨打受欺,如果受不住可以走,何必还呆在顾家?这栋别墅走你一个不会有什么差别。”顾凌驰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,那么轻描淡写,“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,就自觉点。”   他盯着抱着膝盖不吭声的人,沉默了好久好久,这才伸手拿起手机,“管家,送份夜宵过来,我想喝海鲜粥,要大碗的。”   听到吃的,若曼才觉得自己很饿。   顾凌驰挂掉电话,一真坐在对面不走。   夜宵很快就送了进来,他居然若无其事的在她面前喝起了粥,那瓷白的勺子一下一下的挑调弄着浓稠日液体,香气扑鼻。   他一边喝粥,一边说话,“两天不吃东西,快要饿死了吧?严素月是明显想要弄死你呢,毕竟你这小小的蚂蚁,估计她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了。”   调羹与碗碰撞的声音持续着,若曼抓着自己衣料的指尖泛白。   咚地一声响是碗放在地上的声音。   “纪若曼,把剩下的粥喝掉。”顾凌驰中气十足,又理所当然的声音。   若曼全身僵住,还没动弹,就听顾凌驰说:“你不喝?嫌脏?难道我会比你还脏吗?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再饿两天?想死吗?我不介意成全你的。”   有些人欺负人也能这么盛气凌人,一副怕她饿死才赏她吃食的样子。   若曼却很相信,这个男人真能轻易饿死她。   若曼盯着那碗才喝四分之一的粥,纤细的手慢慢伸出,暖暖地,不会太热烫手,也不会冷着,若曼拿起调羹,若旁无人的喝了起来。   粥不小心弄到嘴角,她小巧的舌头轻轻地扫去,留下一片晶莹湿润。   顾凌驰安静地单手撑着头,盯着她脸上的指痕印记,与那一张一合的小嘴角,完全不知道心已经飞到哪里去了,直到碗被放在地上发出声响,他才回地神。   若曼把粥喝的很干净,她吃完东西,整个人看起来也有点精神。   “纪若曼,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?”顾凌驰像是等着她回答,可是又自己回答起来,“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,自己整天被狗咬,可是有一天那狗不见了,自己却不习惯起来,习惯这种事情可真是可怕。”   若曼的手握紧了,顾凌驰说:“我真意外你居然听懂了我的话,看你这神色,似乎你也是有尊严的人,可你到底是为什么在隐忍?说起来,从认识你到现在,我从来就没听到你说过一句话,你是哑巴吗?”   “我不是狗。”倔强、委屈还有无奈与难过,她柔软的声音传达出这种信息,“我知道自己给你造成了困扰,你可以调我去厨房。”   顾凌驰没有回话,而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她,然后站了起来往门外走,“你可以出来了,明天继续工作。”   “是。”若曼低头,把碗捡起来,她想哭,每次她哭的时候,她都明白,这个男人与乔道远没有任何关系,可是他的眼睛却是乔道远的。   出了暗室,顾凌驰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看到管家站在门口皱眉头看着她。   “以后看到严小姐躲远点,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了休息,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伤,你一个姑娘家,在暗室呆了两天,别落下什么毛病才好。”   若曼只是点头,管家临走前犹豫着又说:“我看你还是尽快离开顾家吧。”   若曼只是沉默,回到佣人房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,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了严素月,她拽着她胳膊在尖叫着,还有顾凌驰那句,“送医院……”   醒来的时候果然是在医院,管家正站在一边和医生说着什么,看到若曼醒了,这才转身问她想吃点什么,若曼摇头,“我……”   “生病了,在暗室呆了两天,受了谅又因为挨打、饿着,早上发了高烧。”管家叹气说:“以后你怕是更难再顾家呆下去了,早上严小姐要找你麻烦,少爷呵斥了严小姐,又让人送你来医院,严小姐本就容不下你,这情况就,诶。”   晚上的时候,管家回了顾家,若曼则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。   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眯了会,又梦到了乔道远的灵堂,她挣扎着哭了起来,“你骗我,你骗我,骗子……骗子……乔道远……道远……”   猛地从梦中惊醒,却发现手被人攥在手里,一双漆黑的眼睛离她不过几厘米,若曼失声尖叫,却被一双手捂住了嘴巴,“唔唔……”   病房的床头灯被人打开,她看清了来人。   顾凌驰一身休闲红色衬衫,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,深深的锁骨,幽暗的灯光下条线分明的脸,比起平常衣冠楚楚的冷酷严峻,此时来多了一份随意温朗。   见若曼不再尖叫,顾凌驰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,只是若曼刚松一口气,还没来得急思考他为什么会在医院,就听他问出了一个名字,“乔道远是谁?”   若曼瞪大了眼睛,然后摇头。   顾凌驰冷冽地视线盯着她,若曼吓得从床上坐起来,把自己缩成一团。   顾凌驰说:“我问你乔道远是谁?我问你乔道远和你什么关系?”   他伸手勾起她眼角的泪,“为什么一边叫着他名字一边哭?”   “不准摇头,给我说话!”他握着她的双肩,若曼闭上眼睛,全身颤抖。   “是你心爱的男人?”顾凌驰说出了他猜测的关系,“明明有喜欢的人,却整天用看爱人的眼神看我,纪若曼!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想做什么!”   若曼只感觉被他用力推了一把,她就失控从床上跌在了地上,砰地一下,脑袋撞到了什么,一阵的剧痛,思绪慢慢飘远,耳边是他急切的声音,“纪若曼!”      ☆、他是我最爱的男人   感觉睡了很久,又好像只是一瞬间,可是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正午。   管家带来了鸡汤,坐在她旁边自言自语,“昨天晚上少爷半夜出去,就没回家,今天早上回来就发了一顿火,在家里砸了好多东西……”   她喂若曼喝汤,盯着她额头又说:“你也是,睡个觉也能自己从床上翻下来砸到头,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养这么大的,还好伤得不重,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好了,在医院也好,省得严小姐看到你就不痛快。”   她忽然又紧张地盯着若曼,“严小姐应该不会来医院找你麻烦吧?”   若曼看着她不说话,管家说:“你自己小心一点吧,我把手机留下,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,我会想办法救你的。”   事实证明管家的怀疑是对的,就在三天后,若曼准备出院的时候,严素月出现了,趾高气扬严素月,将一张支票甩在若曼脸上,“空头支票,要多少自已填,识相的拿着支票自动消失在我眼前,否则我会不择手段让你后悔莫及。”   若曼望门口的两个黑衣人,正不知所错间,顾凌驰的声音在门边响起,“严素月,你脑子有病吗?还是你钱多的没处花?”   虽然顾凌驰也很恐怖,可是他的出现,还是让若曼松了一口气。   若曼低头往门口走,严素月忽然伸手拽住她,“纪若曼,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得到底是什么,可别做了错的选择,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后悔的。”   若曼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,可是都不能如愿,严素月使劲攥紧了。   顾凌驰走近,伸手将两人的手扯开,他望着气得瞪直眼睛的严素月,然后脸慢慢移动落在若曼脸上,很不客气地说,“还站在这里干什么?还等着我八抬大轿抬你离开医院?”   若曼低头往外走,门口的两个黑衣人望着严素月,没有放行。   顾凌驰眯着眼睛走向门口,严素月尖叫,“顾凌驰!你现在是什么意思?你这是在选择这个女人,要跟我悔婚吗?”   “你爱怎么想,是你的自由,但是请你不要整天游手好闲的插手顾家的事情,毕竟你还不是顾家人,别自讨没趣惹人嫌。”   严素月深吸一口气,“你别忘记这桩婚事是爷爷订下的!你别忘记当年是谁帮助你们顾家度过难关的,现在爷爷死了,你就想过河拆桥不成?”   “严素月我告诉你,你少拿我爷爷说事。”顾凌驰转身,视线冰冷,“竟然你说到当年的事情,那我就和你说,当年我还小,我什么都不知道,婚事像你说的是爷爷订的,并不是我愿意的,可是严素月你还真是廉价。”   严素月气得瞪直了眼睛,顾凌驰已经带着若曼离开了病房。   只是严素月很快从里面追出来,冲着两人的背影尖叫,“顾凌驰你混蛋!你敢这么对我,我会让你后悔的!”   若曼因这歇斯底里的尖叫,从心底里产生了一丝不安,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,很努力的平息着因害怕而加快的心跳。   一阵轻柔的风在她身后掀过,回过神发现身上已被人披上了一件外套,她诧异地望着加快步子走在她前面的男人,“我不冷。”   她在拒绝他的好意思,只是顾凌驰直接无视了她。   顾凌驰似乎还是很讨厌她的样子,自己开车走了,只留下若曼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口,她抓着外套怔怔地发呆,好在管家说了今天会来医院接她。   “诶,这件衣服。”而管家开车到医院,看到若曼的第一眼,就疑惑了。   若曼紧了紧手,紧张地望着管家,然后把衣服递过去,“刚才少爷路过这里,不小心把外套掉在地上,我捡起来,他就走了。”   管家明显不相信她,但也没有深究,接过衣服让她上车。   接下来的日子,顾凌驰心情特别的差,摔东西、怒斥佣人是经常的事情,还亲口辞退两个佣人,就是整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无视着若曼。   大家都说若曼是被少爷厌恶到了极限,所以才会遭到这种幸福的无视。   于是在顾凌驰父母忌日的这天,若曼就被大家推到了战火的最前端。   整个顾家阴沉沉的,外面又下着大雨,顾凌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断的翻阅文件,他似乎特别的忙,若曼端着一杯水放在他面前,顾凌驰忽然停笔抬头瞪着她,“去院子外面站着淋雨,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别墅。”   这是从医院回来后,顾凌驰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。   若曼已经不会意外他那么善变的态度了。   只是虽然是秋天,可是长呆在雨水里也是很冷的,佣人们都只是窃窃私语地说若曼原来并不幸福,因为少爷要么无视她,要么就往死里整她。   从下午到晚上,若曼站到了天黑,身上的衣服也随着雨水的停停下下而变得干了又湿了,顾凌驰则一整天都呆在书房就没有出来。   晚上十点后,是佣人们休息的时间,整个顾家的灯光都灭了,寂静无声。   可是这个时间又下起了大雨,若曼站在外面双手揪紧衣物,冷得打抖。   让人意外的是,顾凌驰在这个时候忽然撑着一把雨伞走了出来。   天太黑了,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只听到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咯噔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森冷,他那双印在黑暗里的黑亮的眼睛与她相对,他问她,“告诉我乔道远是谁?和你什么关系?”   若曼不懂他为什么对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,可是随着他的话,却让她明白他些天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乱发脾气,原来他还想着这件事情。   “不说?”顾凌驰慢条斯理地:“你信不信我让你站在天亮?”   她信,她真的信,此时她冷得直打颤,委屈地摇着头,“不要……”   他眯眼,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不要这样。”若曼欲言又止,小声嘀咕着:“站到天亮会死人的。”   她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,让顾凌驰有点忍俊不禁,“原来你也会怕死。”   若曼不吭声,顾凌驰说:“快点,我没有耐心,一个问题我不会问三遍。”   “是。”在他转身走人的那刻,若曼才开口,“是我最爱的男人。”   顾凌驰不觉间将握伞的手用了力,忽然很想发火,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压抑了,所以才会听到她的声音就想揍人,这个女人似乎有让人讨厌的潜质。   若曼呜呜地哭了起来,那眼泪涌出了眼眶,她声音有些抖,“他已经过世了。”   顾凌驰诧异地转身,看着她抖动着肩膀,蹲下身子把自己抱成一团。   对于若曼来说,她最不愿意承认的,就是乔道远已经死了,可那是事实。   顾凌驰在她面前蹲下,安静地看着她哭,天空中却打起了雷,那道光线印出她过份红润的耳朵。他叫她,“纪若曼。”   若曼不理他继续哭。   顾凌驰难得原谅她的无视,犹豫着伸手摸向她的额头,触及到一片的滚烫。   “纪若曼你发烧了,如果不想死就给我进别墅。”   “少爷为什么对别人的事情如此好奇?”她忽然抬头,怒视开口,却是明显在怪他强势挖别人**,招人厌。   顾陵驰嘴角一弯,这是若曼第一次看他笑,虽然他是在似笑非笑,却很好看。   “纪若曼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,不想在顾家干了吗?”   若曼很委屈又不甘地低头,瞬间又不得不把那不快隐藏起来,顾陵驰挑眉,“你倒是会识相,明明有着利爪,却整天装着一副懦弱无害的模样。”   他话停顿了一下,盯着她直笑出声,“不过我喜欢。”   若曼被他强势扯进了别墅,还叫来了管家拿了退烧药,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,可是……管家与若曼都不懂,顾凌城为什么让若曼睡在客房?而且这客房还是在顾凌驰卧房的隔壁?   “以后你就单独住这里,算是我今天心情不好迁怒你的道歉礼。”   这是顾凌驰解释,管家与若曼都觉得很不可思议。   因为,这个不可一世,阴晴不定、暴躁不讲理的少爷居然会道歉吗?      ☆、少爷是恶魔!   晚上若曼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,脑海里一直想着顾凌驰那双眼弯弯地笑。   说什么是道歉礼?若曼不相信,她更愿意相信,这是少爷的新玩法,因为她就住在隔壁,很方便他心情不好时拿她出气,少爷有点可怕。   睡不着的若曼干脆从床上爬起来,伸手打开了房门,却发现门口堵了一黑影。   她吓了一跳,好在看清了是谁,顾凌驰坐在地上扭过头来,他笑着说:“我在外面默数了五千个数,你才从房间出来,纪若曼你真的很迟钝。”   若曼沉默,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   顾凌驰又说:“还发什么呆,睡不着就给我出来。”   若曼顿时就想,果然是方便他整人。   “呵呵,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,纪若曼你告诉我,你现在在想些什么?”他眯眼,一副你若真敢说,我就真敢做的可恶表情。   若曼还是沉默,顾凌驰移动挡住门的脚,吩咐说:“坐到我对面来。”   若曼很听话,只是看着这大理石的地板面无表情:“我是病人。”   “病人?”本以为顾凌驰会发火,结果他却利落的脱掉外衣往对面一铺,然后看着若曼,温柔地不像话,“坐下,我够照顾你这个病人了吧?”   这次若曼不敢吭声,很乖的坐下,顾凌驰坐在对面看了她半响,忽然伸手过来,摸向她的额头,若曼瞪大眼睛,止住了呼吸。   “好像烧并没有全退。”他试了试才收手,然后起身进房间,拿了件干净的浴巾往她身上披,若曼受宠若惊,完全不敢动弹,心脏莫名跳动的厉害。   她只是瞪着眼睛,盯着他的眼睛。   也许是他的一反常态,也许是他今天笑了两次,也许是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,她居然神差鬼使抬起手,轻轻碰到了他的眼睛。   顾凌驰怔住,手僵在她肩膀上还没来得急收回,两人的脸靠得极近,急促的呼吸杂乱无章,他听到她砰砰跳动频率很快的心跳声,看到她小脸近在咫尺,那微开的红唇,只要稍微凑过去就能亲到她……   可是她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,从她的下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。   若曼嘴唇轻颤着,想叫出那个名字,只是顾凌驰没有给她那个机会。  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,眼神不快地落在她脸上,“纪若曼,别再让我看到你在我面前因别的男人哭,也不准在我前面叫出任何男人的名字。”   若曼这才回过神,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情况,少爷似乎霸道的有点变态。   顾凌驰明显有发怒的前昭,一把甩开她手,“我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忘记问你了,关于你接近我的目的,是不是与那个男人有关?我长得很像他?”   因为她总是盯着他的脸,从一开始就是这样。   直觉告诉若曼,绝对不能说实话,顾凌驰的表情告诉她,说实话,她会死得很惨,但她也并不想说慌,“你们一点也不像。”这是实话。   “你在骗我?”   “他没有你好看。”这也是实话。   “算你识相。”顾凌驰表情忍俊不禁,心里某一处愉悦地很。   他忽然没了问下去的**,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较好,他伸手将若曼拉近,砰地一下,若曼的小脸毫无征兆地撞在他胸口上,鼻梁有些疼。   一双修长的手将她的小脸抬高,手法很粗鲁很笨拙地帮她擦起了眼泪,若曼有种脸上脱层皮的感觉,双手按在他膝盖上,一双大眼睛往他脸上瞅。   “看什么?”顾凌驰擦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,伸手掐掐她呆呆地小脸蛋,“纪若曼,以后给我打起精神,随时接受我整你的各种招数,懂吗?”   若曼觉得这少爷有点小奇怪,为什么给别人下挑衅战书,却用表白后期待回复地眼神看她?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用错了眼神?还是她理解错了?   “纪若曼,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情,从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,你必须接受。”   若曼点头,“嗯,我知道。”   “那我就当你答应了?笨蛋。”顾凌驰又说了一句让若曼摸不着头脑的话,他站起来,顺势把她也从地上拽起来。   “我到底答应你什么了?”若曼忍不住开口问,不是会答应随便让他欺负让他整吧?虽然,她在顾家工作,一直以来就是被他随便整。   可是她最起码没有答应,只是无可奈何,这事关系到自尊与人格呢。   顾凌驰只是挑眉,用看白痴的眼神,“好了,进房间睡去,明天早上记着叫我起床,如果敢迟到一分钟,或是提前一分钟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   果然是在想着法子整她!   这是第二天顾凌驰拿起钟表说若曼迟到一分钟时,若曼所得出的结果。   因为若曼发现楼道的上的钟表与少爷房间的钟表相差一分钟,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调制才产生的误差,而那个人除了住在房里的少爷别无他人。   “过来。”某少爷朝她招招手,他掀开被子坐在床沿,手一抬随意扯开浴袍,整个人懒洋洋地,“惩罚的事情等帮我换好衣服再说。”   若曼是第一次看男人不穿衣服的样子,脸顿时就红了,立马闭上眼睛。   平常顾凌驰在别的佣人面前是怎样的若曼并不知道,可是以前在她面前,顾凌驰换衣服这种事情,都是自己处理,今天他这是怎么回事?   看若曼站在门口不过去,顾凌驰口气不善,“纪若曼,主人吩咐你做事,你敢不从?不想到顾家干了吗?信不信晚上让你给我洗澡?”   若曼赶紧朝他走过去,只是半睁半闭着眼睛,不敢看他。   一双纤纤小手拿着衬衫很笨拙地给他套,尽量不去碰他的身体。   虽然是这想的,可是在系扣子的时候有点难,特别是顾凌驰低头一直盯着她,若曼更是紧张,所以那手抖抖抖抖着,耳根子都红透了。   “行了,还没让你给我穿裤呢,就抖成这样,要你伺候我,活受罪的人却是我自己。”顾凌驰握住她手,指尖有点点的茧子,是他握过最粗糙的手。   他看着她,忽然很正紧地说:“纪若曼,你不觉得自己很不合适做女佣吗?”   “我……我只是有点不习惯。”若曼怕他借口辞退她,紧张的直冒汗,“多做几次,我就会习惯的……”   话还没说完,就惊恐地发现顾凌驰闭着眼睛,正将头伸到她脖颈上,还深吸一口气,两人站得极近,某个男人还只穿着敞开的衬衫。   若曼的小手还攥在他手心里,这气氛怪异的很。   若曼吓得直眨眼睛,后退一步,就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,顾凌驰一个用力,她没能成功,男人睁开眼睛看着她,“紧张什么?我还能吞了你?”   若曼低头,感觉刚才他奇怪的行为,比被他吃了还可怕。   啪打一声响,额头被弹了下,若曼拿手按着那处,感觉很疼。   “这一下算是惩罚你今天迟到的利息,真正的惩罚等我先存着,以后想到再一次性的来收拾你。”他笑,三两下穿好衣服,系上领带往门外走。   若曼有点云里雾里的,惩罚这种事情,居然也收利息?   接下来的每天早上与晚上,对若曼来说都很可怕,少爷每天都变着样整制她,不是他洗澡的时候,威胁她帮他搓背,就是起床的时候要她伺候他穿衣服。   且不说,少爷天天所收的利息不同,还在不断地存着惩罚的次数。   他心情别好的时候,会笑着趁她不注意,把她拉入浴缸,让她成了狼狈的落汤鸡,而某个男人笑眯眯地一扯浴巾,很帅气地围着重点部位走出浴缸,在门口的时候扭过头来说:“我的洗澡水很好喝吧?天天请你喝好不好?”   他心情特别好的早晨,会揽住她小蛮腰,迅速掀开她领子,凑头送一口吻痕在她白皙的脖子上,然后坏笑着吹着气,用阴险地眼睛看着惊恐地她,“其他佣人看到这痕迹,会撕了你吧?可要捂好。”   他心情超级好的时候,会坐在办公椅子上,看着若曼站在门口,坚定一副豁出去的模样,然后他看了半响,用很正经地表情,义正词严地说:“若曼,你知道我喜欢看你什么吗?喜欢看你惊慌失措、一点小事想不通,苦恼不以的模样。”   总之,少爷这段时间心情特别的好,因为他在聚精会神地整制若曼,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泄,因此别的佣人都没有机会挨他的骂。   而佣人们都很感谢若曼,因为若曼这个极让少爷厌恶的存在,让她们个个都过上了好日子,她们每次看到若曼狼狈惊恐的样子,就忍不住面露同情。   有些人说少爷讨厌若曼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时刻,常人已经无法理解了。   常人不理解是一回事,若曼自己也很不理解。   最后若曼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,有了一个觉悟。   少爷是恶魔!   一定是恶魔!      ☆、我说话你敢不听?   “什么?这个订单又被被劫了?”顾凌驰刚下班就坐在书房接电话。   别墅的里的佣人个个都战战兢兢,生怕做错什么事情,遭到少爷的秒杀。   某只胖嘟嘟的佣人此时抓着若曼的手,“刚才少爷说要一杯咖啡,若曼求求你了,帮我送进去好不好?我不敢进去,求你了,我求求你了,我家里有老母要养,有儿子要养,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……”   “我记得你说过,你母亲在两年前就去世了,你也没有结婚,哪来的儿子?”若曼很吃惊地望着某只佣人,她居然张口就胡说八道,这样真的好吗?她就不怕自己的母亲忽然从棺材里跳出来骂她不孝?   某只佣人拿手抓头,“你肯定记错人了,说这些事情人绝对不是我。”   为了不遭到秒杀,她居然连人格都不在乎了。  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若曼又被推了进去,里面的声音也印入耳帘。   “原本快要谈好的合约也能终止?你是干什么吃的?严家?据我所知严家不需要这批材料,那他们抢来做什么?什么!”   顾凌驰深吸一口气,怒吼,“严家抢到材料高价转手,你就高价买进吗?那高额的转手费用由你出吗?闭嘴!少给我讲借口!这批材料是你丢的,你给我用原价给我弄回来,怎么做需要我教你吗?不会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吗?”   这个手机还没有挂,隔壁的座机又滴滴地响了起来,顾凌驰丢下手机,拿起话机,“喂,什么事?什么?工厂产品检查出现问题?”   若曼从没见顾凌驰这么忙碌,刚回家出事的电话就没断过。   特别是电话中提到了严家,若曼顿时想到了严素月那天在医院里所说的狠话,以及这段时间,严素月莫名的安静……   哗啦一声音响,顾凌驰气得挥掉了桌上的所有东西,房间里顿时一片凌乱。   曼站在门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刹那间就想退出房间。   “谁躲在门口?给我进来!”谁知道刚转身,就被顾凌驰视线给抓住了。   若曼低头手抖抖抖着转身,这才发现盘子里的咖啡都溢出了些许。   她走到他面前,用袖子小心的擦了擦溢出的咖啡,再把咖啡放光凸凸桌面上,见顾凌驰没下一步指示,她就想转身出去。   “站住!”顾凌驰冷冽的声音,“站我前面来。”   若曼站在原地不敢动了,犹豫着抬起头望他脸上瞅,发现他脸色果然十分差。   “看什么?我说话你敢不听?”   站到他前面去?是去送打吗?带着这个想法,若曼一脸视死如归。   顾凌驰正坐在旋转椅子上,见她走近,伸手握住她垂在一旁的手,他揉捏、把玩着,若曼小心翼翼地看他,发现他正神游太空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  “你很怕我?”他忽然回过神说了这么一句话,与她面无表情的小脸相对着,脸色柔和,“我这段时间对你不够好吗?你居然这么怕我?”   若曼眨眨眼睛,将他的话解释为:你不怕我?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对你太好了?所以你才会胆大包天的站在门口偷听?想找死吗?   于是若曼点头,“嗯,我很怕你,我知道错了。”   顾凌驰则笑了,“嗯,知道错就好,以后不准怕我。”   若曼又点头,在心里说:好!我一定会很怕你,不会再做错事。   “你今天真是听话,看我不开心,不想惹我生气?”顾凌驰的表情有些欣慰,手用力将她拉近,让她站在他前面,双膝都靠在他双腿之间的椅子边沿处了。   若曼不知道他又要干嘛,觉得两人靠太近了,想后退。   “站着别动。”他忽然搂住她腰身,脸埋入她怀里,若曼脸腾地一下全红了,正要挣扎,却听他很疲惫地说:“若曼,我好累。”   “累了就去房间休息吧。”若曼的手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,紧张极了。   “我一会还要出去一躺,就想这么抱着你睡会。”他的脸在她怀里蹭了蹭,又紧了紧手,这情形有点像撒娇寻安慰。   若曼忍不住就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,他并没有生气,很安静地抱着她。  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,若曼的心情很复杂。      ☆、你要收拾谁?   这天傍晚顾凌驰出去后,整整三天没有再回家。   管家每次打电话去公司寻问情况后,整个人也忧心忡忡的,佣人们也喜欢凑在一起说小道消息,说顾家要破产了,说都是严小姐搞得鬼……   而严小姐也在佣人们的议论中,忽然来到了顾家。   好些日子不见,严素月还是趾高气扬的,冲进门就说要见若曼。   而若曼则听了管家的话躲了起来,但是出于好奇,就从房间里出来躲在楼道上偷看,发现严素月带着好几个黑衣男子正于管家对峙。   “管家,认识你多年,我才发现你胆子这么大,居然敢拦我?”   管家微笑着,那笑容里有股若曼熟悉的傲气,“严小姐,今时不同往日,少爷有吩咐,严小姐以后登门,将以礼送客,还请严小姐不要为难我一个下人。”   “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?就凭你也敢拦我?”严素月眯着戾气的眸子,一挥手吩咐黑人冲进去,“给我把那小贱人给我抓出来!”   “拦住他们!”管家也让保全堵截在三个黑衣人面前,场面变得一触即发。   其他佣人们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,不敢靠近,都在猜测这情况会如何转变。   严素月呼吸急促,想到自己以前到顾家一向是无法无天,现在她要抓个佣人,管家却敢挡在她前面,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?   她冲着楼上吼起来,“纪若曼!别以为你躲在顾家,我就拿你没办法,一会让我找着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   “你要收拾谁?”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从大门处响起。   佣人与管拿眼望去,都松了一口气。   顾凌驰一脸疲惫,那冷酷的气质却丝毫不减,他走到严素月面前,居高临下地说:“给你三分钟,要么消失,要么送你去看守所。”   严素月气得全身颤抖,口气却中气十足,高傲地说:“顾凌驰,我今天过来是给你机会反悔婚约的事情,只要你交出小贱人,我们这段时间发生的误会,我都可以一笔购销,公司的危机,我也可以帮你解除……”   “严小姐知道带人闯入私宅,此罪若构成,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吗?”顾凌驰打断了她的话,冷笑着,“不过,我看在以往两家的交情,这次就不和你计较,下次你若敢再来,我可不会客气,滚出去!”   最后三个字用吼的,严素月瞪大眼睛,羞愤恼怒,走之前恶狠狠地说:“顾凌驰,你敢这么对我,这么侮辱我,我会让你后悔的!”   严素月一离开,管家也让围在一起的佣人散开,最后厅里只剩下管家与顾凌驰两个人,顾凌驰得知若曼在楼上,便上了楼。   于是就在楼道上碰到了坐着发呆的人,若曼听到脚步声也抬起头看他,她瞅了瞅他下巴上渣渣的胡须,“三天没洗澡的样子,很忙吗?吃饭了吗?”   她眼神中的关切,让他很舒服,顾凌驰脸色柔和,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,而是几步在她旁边坐下,也跟着发起了呆,好一会他才扭头问她。   “纪若曼,以后我不会再看着你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,知道吗?”  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若曼望着他疑惑。   顾凌驰见若曼若有所思地望着他,伸手摸了摸她额头,“怎么了?我知道消息就赶回来了,那个女人伤你哪里了?”   若曼摇头,“管家叫我躲起来,所以没事。”   他明显松口气的样子,然后坏笑着说:“很好,纪若曼,你要记着,你是我的东西,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私自让别人欺负。”   若曼看着他,暗想,是你的玩具才对吧?   她垂下了眼帘,将头埋入膝盖,不知道刚才这莫名的落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   最近的自己有点奇怪。   “纪若曼,我去洗个澡,你也上楼换掉这身白色围裙,我带你出去逛逛。”   顾凌驰说完起身,若曼抬头盯着他背影鄂然,公司不是很忙吗?还有时间逛?   若曼回到房间换了一身休闲T恤与牛仔裤,配着长长的马尾与白皙漂亮的小脸蛋,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青春靓丽,顾凌驰也收拾好自己,刮掉胡须渣渣后,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多,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别墅,由顾凌驰开车去了游乐场。   居然是游乐场!   此时此刻若曼站在游乐场里,看着心情明显很好的人买了包玩全场的票,然后还很开心地拉着她上了木马,两个大人和几个小孩子坐在一起,这情况让若曼觉得有点不自在,她有点躲闪,想把脸藏起来,可是顾凌驰却很开心。   他侧头看着若曼,脸上有怀念的神色,“小时候,我曾经和别人来玩过。”   “和谁?”若曼随口问道,他却忽然止住了声音,连脸色都变了。      ☆、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鄙视我呢?   因为他心情忽然变坏,脸色转向别处,留给了若曼一个后脑勺,所以若曼心情也被感染了,她本就是个安静的人,也不太爱说话。   两个闷闷不乐的人下了旋转木马,顾凌驰拉着她去坐空中飞椅。   若曼以前玩过一次,很害怕这种,跟本不敢坐,顾凌驰又面无表情地威胁说:“我还没让你做事呢,叫你玩你都不乐意?不想在顾家干了?”   又是这一句话……   若曼望着他,哆嗦着坐了上去,顾凌驰就站在下面看。若曼知道,自己之前不该多嘴问他和谁来玩过,顾凌驰心里一不痛快,就爱整她。   那飞椅在空中荡来荡去,上升又下落,那力道,那铁链的声音,这一切对若曼来说都是极其恐怖的,她就怕那链子忽然断了,她会摔死。   “你是不是怕高?”若曼脸色苍白下来的时候,顾凌驰一脸关切地望着她。   若曼不想搭理他,特别是看到他自己明明不玩,却硬要逼着她自己玩的时候,那内心不爽的感觉尤为严重,偏偏她还在上面瞟到了他一脸坏笑。   顾凌驰见她不说话,又笑了,“怕高怎么不和我说呢?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,你总是这样,什么也不说,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?”   若曼的耳边开始重复着他那句‘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……’   他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?   “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鄙视我呢?”他的脸色十分的柔和,忽然拉着她小手,轻轻地把玩揉弄,然后又摸摸她头,“你生气了吗?”   若曼低头,刚要与他拉开距离,顾凌驰却用力将她拉入怀里,那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言轻语着,像情人那般温馨,“不生气了好么?我今天想让你开心才带你来这的,怎么反倒惹你不开心了呢?”   少爷这个人奇奇怪怪的,行为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。   现在居然抱她,他到底在想些什么?   “我感觉自己抱了根木头,可就算是个木头,被火一点也是及其习暖人的,因为它会被烧着,可我感觉若曼不是根普通的木头。”   顾凌驰顺着她长发,自言自语的,说些让若曼听不懂的话。   他居然叹气了,用无奈地口气,“若曼是湿木头,想要点着湿木头得先去湿,还要晒干才行,好麻烦呢,这得多好的耐心才能将你点着呢?”   若曼此时也希望自己只是根木头,闻着他身上的轻微汗味,她感觉脸有点发热,也是呢,这大热天的,虽然太阳要落山了。   可现在是秋天啊。   “好热。”若曼推开了他,转身拿后脑对着他。   身后的人只安静了两秒,然后一只大手从身后拉着她,往一处赶。   顾凌驰说:“既然若曼你恐高,那我们就去坐摩天轮吧?反正太阳也快落山了,在摩天轮上正好看落日,很浪漫的。”   既然若曼你恐高,那我们就去坐摩天轮?   这话听起来这么刺耳,他居然能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来?   不过,若曼盯着那相握的手,又看了那太阳,或许他说得也不错,在摩天轮上可以看到落日,很浪漫……   说到浪漫,让若曼又想起了乔道远,以前在念书的时候,和乔道远通信时,她常常幻想着和他见面后,两人第一次约会去坐摩天轮。   如今早以物事人非。   虽然过去一段时间了,可是每每想起,胸口处却还是痛的。   他们上了摩天轮,面对面而坐,若曼看着顾凌驰的眼睛,对面的人也安静地看着她,顾凌驰说:“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时,我和你说的话吗?”   若曼当然不会忘记,“你和管家说,这个女人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我眼前,倒胃口。”   他一脸的诧异,“你居然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了,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吗?”   少爷偶尔心情好时,会开一两句冷笑话,若曼不想调侃他,所以保持沉默。   他收起诧异的表情,轻轻地笑着,“那时候我说得是实话,你的眼神真的让我厌烦无比,有种被狗天天咬住的倒霉感觉,简直糟糕无比。”   “我不是狗。”若曼有些不快地撇开眼,这是第二次被他说自己是狗。   “呵呵。”他笑了,“你知道吗?我爸爸以前总拿这种眼神偷偷看我妈妈,我对这种眼神非常讨厌,非常的敏感,觉得我爸活得好窝囊。”   若曼:……   “我妈不爱他,生下我后就没和我爸爸在一起过,可我爸爸还是很爱妈,总是很没出息的拿那种怜惜、爱慕、眷恋又复杂的眼神看我妈,后来,我妈要和我爸离婚,因为她忽然之间发现我爸原来不能生育。”   若曼疑惑,“那你……”   “妈妈私下让我和爸爸做了亲子鉴定,事实证明,我和爸爸没有血缘关系,而当年,妈妈是因为发现忽然有了我,才不得不继续与爸爸走下去。”   夕阳下,他的面孔照射得蜡黄,他说出这么惊人的事实,表情却平静的出奇,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,冷漠的无动于衷。   若曼看着他,“这么说,是你养父拆散了你妈妈与你爸爸,也夺走了本属于你亲生父亲的家,所以你恨你的养父?”   他摇头,“不对,是妈妈爱上了别人,想与爸爸离婚,结果发现有了我,而我的养父,为了留住妈妈,并没有道出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。”   若曼瞪大眼睛,顾凌驰说:“我怎么会恨他呢?比起从未见过面,更没有养育过我的亲生父亲,他对我更好,比妈妈对我还好,因为妈妈不爱养父,所以也不喜欢我,从小对我就很冷漠,从来没有给我一个笑脸。”   “那后来呢?她得知你与养父没有血缘关系后?”她忍不住追问下去。   “后来,因为爸爸死也不离婚,妈妈不顾一切说要和我爸爸打官司,然后去找我的亲生父亲,爸爸一受刺激,就硬扯着我妈一起自杀了,车子剪掉了刹车,一起没入了大海里。”   他忽然歪歪头笑了一下,“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呢。”他的笑,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,可是那漆黑的瞳孔在刹那间,似乎出现了裂缝。   若曼瞳孔忽闪着,呼吸急促,她不再说话,只是看着过份安静地他,眼泪忽然就从眼眶滑了出来,止也止不住的,从无声到抽泣。   某一处竟然疼了起来……闷闷地有些透不过气。   给读者的话:   瞄~~有人在看么?肿么读者只有大爱在留言呢?介意不介意求个留言与支持?推荐票票什么的来者不拒,透剧一下下,明天的剧情会很温馨浪漫又揪心的……请做好准备哦。      ☆、不可以背叛道远   顾凌驰也看着她哭,眼神柔和,“若曼,你之前问我小时候和谁来过这里,其实就是我的养父,我这一生有他已经很幸福了。”  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,慢慢在她身前蹲下,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,“吓着你了吧?我也犹豫了许久才决定和你分享秘密的,这些事情是我在爸爸妈妈死后,才查出来的,我只与你说过,连爷爷都未曾提及,也不敢提及……”   他将头轻轻靠在她膝盖上,“有时候,我真怕秘密曝光,我会赶出顾家呢,因为我……是个野种啊,是妈妈背叛养父的污点呢。”   若曼伸手放在他头上,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,因为她不懂。   仔细想想,他脾气会变得这么易怒、暴躁,一定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顾家,对不起爷爷,也对不起养父,同时也在感谢着他们对他的好。   而他并不是讨厌她看他的眼神,只是她的眼神总是在提醒着他,妈妈背叛爸爸,而他是顾家的野种……说到底,他讨厌的人其实是自己。   “你养父不能生育,而你又是他心爱人的孩子,他当然爱你,他不能生育,有你的出现,顾家才有后,所以……所以你并不是多余的。”   “你是在安慰我吗?”他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膝盖上,眼脸微微上抬看着她。他笑着说:“若曼,你若是真想安慰我,那你也和我分享秘密吧?你也有很多秘密不是吗?我想听。”   若曼微微皱眉,顾凌驰看出她有顾虑,用下巴蹭着她膝盖,用引诱的口气,“说什么都可以,我今天绝对不随便和你发脾气,好不好?”   她这才点了头,想了想说:“我妈妈与爸爸离婚,嫁给了别人,爸爸为了报复妈妈,就到法院争取到抚养我,可爸爸并不喜欢我,因为我长得像妈妈,妈妈婚后去了美国,爸爸后来遇到了后母,后母与爸爸结婚后,还带了后弟一起生活。”   总得来说,就是一个谁也不需要更不喜欢的存在。   若曼脸色也很平静,说完不管顾凌驰会怎么想,将脸转向窗外。   顾凌驰也在消化着若曼的话,虽然只是淡淡地几句话,听起来轻描淡写的,可是他却能想像到,在这样的一个家里她会有多么的辛苦。   可他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人,又看若曼的样子,似乎并不需要人安慰。   他叹气,吐出几个字,“若曼好坚强。”   “嗯,你也是。”若曼低头看他,“你也很坚强,毕竟在这个世界上,好死不如赖活,活着比较有希望,你说呢?”   好死不如赖活,还不如说是自杀没有勇气,这似乎非常的消极呢。   顾凌驰还是叹气,“若曼你还有秘密的,对吧?关于你与你最爱的人。”   若曼呼吸一沉,看着他眼睛,伸手轻轻地摸了上去,“他是我初中时的同学,后来因父母工作关系转学离开,我们一直写信联系对方,说好十年不见面,等我们都长大,可以养活自己了,就可以在一起,可是前段时间他说要和我分手,我不甘心与爸爸闹翻后来找他,这才知道,他已经因病过世好些几天了。”   “原来是这样,在若曼很痛苦的时候,那个人一直远远地给你勇气对吧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若曼。”   她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,顾凌驰说:“你是因为我的眼睛才会来到我身边的对吧?因为我的眼睛很像他?”   若曼并没有否认,或许这么说也可以。   他又说:“若曼,以后我照顾你吧?”   若曼似乎不太懂他的意思,只是呆呆地看着他,不明所以。   少爷笑了,用诱惑小孩子的口气,“你很喜欢我的眼睛不是吗?让我照顾你,我的眼睛随便你喜欢,随便摸、随便亲、随便看,这样不好吗?”   若曼还是沉默,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喜欢讲冷笑话的少爷。   直到,摩天轮到达顶点,她的头被少爷忽然拉下来,少爷凑头吻住了她……   她瞪大了眼睛,心怦怦的乱跳起来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   少爷闭着眼睛,他的吻专注又温柔,浅尝即止,很快就撤离了。   然后额头与她相抵,用手捏着她呆呆的小脸,他笑得十分的无奈,“纪若曼,你是有多蠢笨,才会理解不了我整整一个月弃而不舍的暗示?”   他说:你是有多呆瓜,才会不明白我整天都在追求你?   他说: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?还是你也在享受着被我欺负乐趣?如果真是这样,那我们算不算是周瑜打黄盖?我其实很幸福的,对吗?   一瞬间,似乎一切都明了,他忽然对她改变态度,他忽然的玩笑,忽然的关心,他的拥抱,他的怒火,他的霸道与强势……   若曼一脸的不可置信。   顾凌驰失笑了,紧了紧她的小手问她,“若曼,你讨厌我吗?讨厌吗?”   若曼的心很乱,看着他的眼睛,摇了头。   对,她不讨厌他,不管他对她做什么,她都讨厌不起来,因为他的眼睛是……   “在我的字典里,不讨厌就是喜欢,所以若曼是喜欢我的,也就是说,若曼接受了我的告白,呵呵,真是太好了。”   “我……”若曼急了,这是什么理论?   “若曼,我应该说过的吧?你没有权利拒绝我,我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,你还想呆在我身边不是吗?而我不介意你是以何种目的才来到我身边的。”   若曼被他堵得没话说,只能沉默。   顾凌驰满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在她对面坐下,只是安静地看着她,若曼轻眨着眼睛,只感觉心跳过快,有点透不过气。   她有些脸热,微微撇开视线不看他。   窗外,落日已渐渐沉没,夜晚色彩斑斓的琉璃灯光慢慢开启。若曼紧了紧手,顾凌驰不是乔道远,这她知道,可为什么听到表白居然会有一丝心动呢?   是因为他的眼睛吗?因为和他在一起,就能永远看着这双眼睛吗?就好像是乔道远在永远陪着自己,在看着自己一样。   可除了这一点点的心动,更多的是不安与焦躁,还有内心深处,那更加想念乔道远的心,想得胸口透不过气。   不可以背叛道远,她这么告诉自己!   给读者的话:   抱歉,昨天忘记更新了,今天又停电一天,现在才来电~~      ☆、我背你好不好?   半小时的摩天轮很快就停了下来,顾凌驰拉着她小手走了下来。  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V领T恤与休闲裤,上露着深深的锁骨与纤长的颈子,下显着修长的双腿,整个人挺拔俊雅,比平常多了份随意潇洒。   他本就长得俊帅,走到哪里都总吸引着女性的关注。   若曼与他走在一起,总是被人羡慕着。   她比他矮太多,走得也没他快,很努力跟着他,也总是后他半步,为了追上他,为了不给他添麻烦,她走得有些急,甚至有点气喘。   “若曼,你累了吗?我背你好不好?”他忽然停下来,双眸灼灼,染着期待。   虽然是问句,却已经蹲了下来,若曼紧张极了,她皱眉,摇了头,“少……”   “叫我凌驰。”他纠正。若曼沉默着不作声,顾凌驰叹气,笑着说:“好吧,慢慢来,我等你习惯,今天晚上在被窝里要好好练习哦。”   这种时候的顾凌驰,让她想到了乔道远,十二岁的乔道远就是个很温柔的人,虽然十年没有见面,虽然他们之前是书信来往,用手机通话也不过短短两年。   可就凭着这些,以及在她在无数的想像中,乔道远长大后也是这么温柔的人,他在信里也总是这种口气在关心着她,问候着她,在电话里也是轻言轻语,偶尔会笑着说想她,也会说甜言蜜语,说迫不及待地想亲吻她……   如果她能早一步来到乔道远身边就好了,就不会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。   若曼此时望着顾凌驰,忽然就厌烦起来,忽然就很痛恨自己之前那一丝丝的心动,她居然想背叛乔道远,她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!   “我想自己走。”若曼拒绝了他的好意,几乎有点急切又做贼心虚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,抬步绕过他,往人少的地方走。   “若曼……”顾凌驰叫她,站起来跟在她身后,问她要去哪里。   而若曼,就在游乐场的空地秋千处停了下来,不远处有两个秋千安安静静地垂着,她看着秋千,想起了在中学时,最后一次与乔道远玩的就是秋千。   手被人抓住了,顾凌驰拉着她往秋千处引,她被推坐在秋千上,“原来若曼想坐秋千啊,我来推若曼吧……”   若曼却迅速用力甩开了他的手,站起来,呼吸急促,瞳孔扩张,十年前的乔道远身影与如今的顾凌驰相叠了,这一现像,让她惊慌意乱,不知所措。   顾凌驰惊鄂地望着她激烈的反应,从观察她的表情,慢慢地眼神变得犀利。   他说:“虽然,我不介意若曼接近我的目的,但是,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,总是想着别的男人,哪怕是个死人!”   若曼的手攥紧了,抬起头愤怒,“你——”   他戾气,“纪若曼!你想离开我吗?想离开顾家吗?”   又开始威胁她,若曼内心瞬间升起了一阵的无力与悲哀。   可是下一秒,却被他拥入怀里,他说:“若曼,别惹我生气好吗?”   她愣住了,感觉被他抱得很疼,他的手勒紧她,像是想把她溶入血液中。   最终,千秋还是没能玩成,可是顾凌驰却私自在若曼与乔道远的美好记忆中,切入了属于他与若曼的不快回忆。  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,谁也没再说话,回到别墅更是谁也没再搭理谁,若曼回到别墅就把自己关进客房,顾凌驰则把自己关紧了书房。   顾凌驰这天晚上端茶倒水没有再叫若曼,而是吩咐别的佣人。   佣人们也开始战战兢兢,她们猜测着若曼与顾凌驰出去做了什么,是不是若曼又遭到了恶整,而若曼是否反抗了?因为在少爷与若曼脸上明显都有着不快。   管家敲响了若曼的房门,问若曼与少爷晚饭吃了没有,“今天你们出去的时候心情可以啊,怎么回来后感觉你们心情很不好?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?我问少爷吃晚餐没有,少爷也没有理我,若曼,你们到底吃没吃晚饭?”   若曼沉默着,她挑了问题回答,“少爷没有吃晚餐。”   “哦,这样啊,那你们就是没有吃晚餐咯。”   “我不饿。”若曼拒绝了管家的好意,意思就是,给少爷准备晚餐就好,我没有关系,管家听明白后,皱皱眉头退出了房间。   只是让若曼意外的是,没一会管家就端着饭菜敲响了门,“我给少爷送饭过去,少爷问你吃了没有,我说没有,少爷就让我把饭菜拿来你吃,还说他不饿。”   若曼呆呆地看着盘子红了眼睛,管家叹气,“你们吵架了?”   如果说全别墅最最清楚情况的人怕就是管家了。   她早就发现若曼与少爷之间关系暧昧,管家把盘子往若曼怀里一送,“总之这饭,你们到底谁吃,你们自己看着办吧,我不管了。”   若曼端着盘子,见管家退出去,门关上了,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。   她把盘子端放在茶几上,自己跪在茶几前,伸着手,打开了汤盖,捧着汤边哭边喝了起来,她是哭着把饭菜吃完的,之后又抱着膝盖低泣。   其实,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心疼自己了。   自从乔道远死后,她就感觉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喜欢自己,爱自己。   顾凌驰真的是个意外,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人,他与她跟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靠他那么近,还能与他去坐摩天轮。   她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他,看着那双原本属于乔道远的眼睛而以,可是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看到他心情就会好,他难过,她也不会好受……   若曼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坐了多久,久到腿脚都麻了,她才小心从地上站起来,看了看盘子里早就冷掉的碗筷,伸手端起盘子,打开了房门。   可从门缝中,看到了一只男人的脚,慢慢拉开门,就看到顾凌驰背靠在门旁边的墙壁上,他似乎在发呆,并没有发现她拉开了半边门。   若曼紧了紧握住门把的手,终究是没有勇气走出去。   而是轻轻将门关上,转身把盘子放地上,也学着顾凌驰的样子在门的旁边坐下,她抱着双膝,将脸埋入了膝盖里,只是他坐在门外,那失魂落魄沈静沉思的模样,在她的脑海里是怎么都挥之不去了……   少爷在想些什么?他晚上吃饭了吗?他饿不饿?为什么要坐在门口?   胡思乱想之中,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。   醒来的时候已大亮,顾凌驰已经去上班,也没有人来叫她做事,若曼把盘子放到厨房里,佣人们看到若曼又开始八卦,问昨天发生了些什么。   若曼只是沉默。   管家见佣人人不依不饶的,帮着若曼训斥了几句,大家也就散了。   而顾凌驰晚上又没有回家,管家就让若曼去公司送饭。其实送饭这种事情,若曼知道一向是司机做的,这次管家为什么……   正疑惑着,管家说:“吵架了,就赶快和好吧,少爷为了你都与严家闹得那么僵,这些日子公司这么忙,他压力已经很大了。”   若曼应了一声,拿着饭盒上了车。      ☆、是很想你的   司机带着若曼走到顾凌驰办公室门口时,顾凌驰的秘书说他还在会议室开会,女秘书是认得司机的,只是不认识若曼,她打量着若曼普通的穿着,却见司机对若曼还挺客气,于是就问,“这位小姐,您找顾总有什么事情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若曼说:“我是来给少爷送饭的。”   秘书听出若曼只是顾家的女拥,原本温柔的笑容里立马就多了一抹原来如此的不屑,她说:“你们可以把饭放我这里,等顾总开完会我给他的。”   虽然她口气依旧挺客气,可是很显然,她已经把若曼当成是想做凤凰的麻雀了,甚至不等若曼点头同意,就已经伸手拿掉了若曼手里的饭盒。   司机刚想说什么,若曼已经点了头,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   没有见到顾凌驰,若曼反而松了一口气,只是内心那失落,让她很焦躁。   回到顾家,管家就寻问饭给顾凌驰没有,若曼只是点头,司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,管家又是叹气,若曼沉默着上了楼。   晚上若曼洗好澡躺在床上,翻来复去的总是睡不着,她猜测着顾凌驰到底回家了没有,想出去看看情况,可是又觉得顾凌驰今天应该不会回家。   然后在10点左右的时候,若曼终于决定起来,出去看情况,可是在打开门时,却意外看到顾凌驰站在门口,还抬着手准备敲门的样子。  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是诧异。   顾凌驰笑着先开口,“若曼,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吗?”   若曼着着他,眸色也柔和起来,她地低头问他,“晚饭吃了吗?”   他伸手过来,拉住了她垂在一旁因紧张而攥紧了睡裤的小手,若曼想挣脱,他却握得更紧,顾凌驰有些强硬地拉着她反身进屋,还关上了门。   若曼全身都绷直了。   “这么紧张干什么?怕我吃了你?”顾凌驰打趣着她,走到床边,他很自然的坐了下去,把若曼拉到身前,轻捏着她的小手,望着她局促的模样。   若曼顿时有种,自己站在自己长辈面前,正等着他夸奖的情景。   “我接到了管家的电话,说你千辛万苦来给我送饭,结果却没能见着我,所以失魂落魄很失望的回来了。”他一直在笑,明显是有意这么说的。   若曼不吭声,垂下眼帘不看他。   顾凌驰摇了摇她的小手,“我在和你说话呢,怎么不理人呢?”   “那你昨天吃饭了没?”若曼问他。   “还惦记着昨天的晚饭呢?”顾凌驰眸光灼灼,“若曼怕我饿着,怎么不亲自给我送饭?像今天一样多好,我会很开心的,这不,本来打算不回家的,听到你来过公司,还不开心的走了,赶紧回家安慰你呢。”   看着这样的顾凌驰,若曼怎么都无法拒绝他的亲近,只是拧着眉头不吭声。   见若曼不说话,他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,笑着说:“明天中午也来给我送饭吧?但是没让我见着你之前,你不准自己走掉,要等我。”   若曼看他一脸的期待,又想到顾凌驰秘书的眼神,忍不住皱眉,“我……”   “明天你不给我送饭,我就不吃饭,你若是放下饭就走,我也不吃。”他居然威胁还耍赖,“蔓曼,我一整天辛苦工作,是很想你的。”   “我知道了。”若曼妥协了,顾凌驰很开心。   “那我们明天见,要叫我起床,如果敢迟到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顾凌驰站起来,拉着若曼的小手走到门口,在打算开门时又转身,松开若曼的小手,低头捧着她小脸,轻轻一吻落在她额头,“不用送了,晚安。”   门开了,又关了,若曼怔怔地盯着门发呆,刚才的亲吻,她应该躲掉的……   这天晚上,她果真做了一个梦,居然梦到乔道远祝福她与顾凌驰……   她忽然惊醒了,发现天已经大亮。   收拾好自己,她心情复杂的走到顾凌驰房门前,打开了门,站在床边叫了两声顾凌驰都没有醒来,想到以往每次打开门时顾凌驰就已经坐了起来,若曼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,她伸手过去触摸他的额头,发现他并没有生病。   正要收手时,却被一只大手迅速握住了,顾凌驰睁开眼睛看着她坏笑,一个用力,若曼就趴入了他怀里,心跳如雷,她反应过来就要挣扎。   可是少爷抱得紧,他的声音柔柔的,带点洒哑,“若曼乖,让我抱一会。”   “少爷,你别这样。”   “别哪样?”他腾出一只手揉她脑袋,直把若曼的马尾揉得一团乱,他还趁机扯下马尾上的皮筋,让其一头乌发散落下来,遮了若曼半边小脸蛋。   顾凌驰捧着她脸,“昨天晚上就想和你说,若曼披着头发的样子很好看。”   若曼先是愣怔,然后小脸莫名一红,她使劲从他怀里爬起来,正要下床的时候,顾凌驰忽然说:“严素月逼我和她结婚呢,我该怎么办好。”  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,若曼停住动作,呆住了。   顾凌驰从床上坐起,抬手捋一把浓密黑发,他伸手把若曼的小脸掰过对着他的,他笑着说:“若曼,只有你能拯救我,你愿意吗?”  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?   “你愿意阻止我与严素月结婚吗?”顾凌驰眼中全是期待,“若曼,只要你与我结婚,我就没办法与严素月在一起,你会愿意的对吧。”   这是……在求婚吗?   若曼瞪大了眼睛。      ☆、柔柔地一个吻   “虽然你逃不出我的手心,可结婚这种事情,我果然不想逼你,更想看你开心的嫁给我,我会给你时间考虑,若曼不要让我等太久,我会很心急的。”   大清早的,房间里她忘记开灯,所以有点暗,可是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被窗外的光线照射而出的柔和与笑意,却是让人极为心动舒适的。   而若曼只是盯着他怔怔地发呆,心里早就乱成一团。   顾凌驰在出房间之前,用手揉着若曼发呆的小脸,“我去上班了,不然要迟到了,记得中午来给我送饭,我等你的回复。”   顾凌驰出去了,而若曼则呆在顾凌驰房间里足足发了一小时的呆。   该怎么办呢?刚表白不过才两天,少爷却又求婚……   他还说严素月逼迫他结婚,只有她能拯救他……   中午时候,若曼按照约定带着饭盒去找顾凌驰,结果又被秘书给堵截了。   “你把饭盒放在我这里就好,我会提给顾总的。”秘书伸手过来拿饭盒,若曼把饭盒稍稍移动,让秘书抓了个空,秘书不快又不解地看着她。   “我要自己提给少爷。”若曼开口,“这是少爷的吩咐。”   “这位小姐,我提给顾总也是一样的,再说顾总的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,你身为顾家的佣人,连这都不懂的吗?你说这是顾总的吩咐?你开玩笑的吧?顾总有这种吩咐我怎么不知道?你这样让我很为难,这是我的工作……”   “你的工作就是不用请示我,自作聪明直接赶人?”顾凌驰站在秘书身后,凉凉的开口,秘书吓了一跳,意外刚才太激动,连顾凌驰开门声都没有听见。   “顾、顾总……”秘书转身看着顾凌驰难堪的脸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   顾凌驰已经无视她,走到若曼面前,牵起若曼的手,他先让司机到车里等若曼,又拉着若曼进办公室,秘书的眼都直了,一脸的不可置信。   两人进了办公室,若曼把饭盒放茶几上,打开饭盒,把筷子放到顾凌驰的手里,顾凌驰却没有急着吃饭,只是盯着若曼的脸色看。   “秘书欺负你了?不高兴?”顾凌驰说:“要不,我一会出去教训教训她?”   若曼看着他摇头,“没有,这是她的工作,平时司机都是放她那里的,所以她才会这样,以为我是想借机亲近你。”   “噗……”顾凌驰失笑,“那怪我不好,没有提前和秘书说,让她误会你了,那你的意思是,你不想借送饭的机会,来亲近我吗?”   若曼深知少爷又在讲冷笑话,所以她保持沉默。   少爷又面无表情地说:“我给你机会亲近,你居然不珍惜,我有点小失望。”   若曼抬头看着少爷理所当然的脸,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,想了想,低头看着正冒着热气的饭菜,“快吃饭,吃完我把饭盒带回去。”   少爷很显然,已经很习惯自己的玩笑被若曼无视了,因此并没有追究下去。   “那你吃饭没?”顾凌驰说:“你肯定没有吃吧?怎么不多带一份?”   为什么要多带一份?若曼看着他没说话,可是她上的表情告诉了顾凌驰她的想法,顾凌驰掐了掐了若曼的小脸,“真是个呆瓜,什么都要我和你说一清二楚吗?你以为我有这种让你饿着肚子看我吃饭的嗜好?”   “那……”若曼眨眨眼睛说:“那我先回去,你下午能不能把饭盒带回家?”   “当然不能。”他一本正经,“让别人看到我手里拎个饭盒会影响我形象。”   “说得也是。”若曼一副自己很好忽悠的表情,想了想又说:“那我下午来拿饭盒?或者,我先下楼,等你吃完了我再上来拿?背对着你怎么样?我不看你吃饭可以吗?”   “若曼你……”顾凌驰看着她,观察着她的表情,“若曼你莫非是在装傻吗?或者,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?若曼幽默起来居然会这么冷。”   若曼终于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,头一回忍不住攥起了小拳头。   她其实明白自己不是顾凌驰的对手,所以才保持着沉默的,而顾凌驰忍不住掐着她小下巴,看着她难得显露而也的可爱小神情。   凑头轻啄了她的小嘴巴,软软地、温温地、柔柔地一个吻。   顾凌驰眸子闪着温柔的光,只是看着呼吸急促、心跳加快的若曼。   “我、我先回去了。”若曼回过神,扭头站了起来,几乎落荒而逃般的走到门口,拉开了门,顾凌驰只是笑看着她出去,并没有阻止。   而门口的秘书对若曼的态度,已经有了大幅度的转变,不仅跟若曼道歉,还间接的想八卦若曼与顾凌驰的关系。只是若曼如惊弓之鸟,除了给了她一眼神外,什么话也没有说,就已经越过她直接走人。   在若曼进入电梯的刹那,一阵嗡声是手机响了。   她拿出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,接通后却是熟悉的、某只少爷调笑的声音,“若曼,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可爱吗?惊慌失措时的表情,仓惶而逃时的背影。”   若曼手忙脚乱的按掉了挂机键,在恼怒无奈被调戏地同时,又诧异他居然知道她号码。可当她正要把手机放入口袋的时候,手机又响了。   这次打来的人却是严素月,“见一面吧,和你聊点事情。”   “什么事情?”若曼疑惑开口。   严素月得意的笑了起来,“我知道你的秘密,你接近驰的目的,如果让驰知道他只是乔道远的替身,你猜他会怎么样?”   “你想怎么样?”若曼攥紧手机,呼吸急促,“到哪里见面?”      ☆、你求我也没有用的!   那是一家离公司很近的咖啡厅里,若曼得知地址,避开了顾家司机的视线走了进去,可是里面除了有严素月外,还有乔道远的弟弟乔恭肃。   “若曼,你真的要与顾凌驰结婚?他不是哥哥!你疯了吗?”   还未等若曼走近坐下,乔恭肃就已经站起来,急切地开口。   若曼找了个椅子,面无表情的坐下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   严素月冷笑,眼神充满敌意与讽刺,“少给我装傻,顾凌驰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,难道那婚礼会是为我准备的不成?纪若曼我告诉你,你敢嫁给顾凌驰,我就敢毁掉你!”   “准备婚礼?”若曼有些吃惊,顾凌驰确实求婚了,可是准备婚礼这种事……   “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,看着就恶心!”严素月愤怒地拍着桌面,横眉竖目在瞪着若曼,“若不是你的出现,我与驰早就在一起了,你给我记住,你若敢与驰在一起,我就毁掉顾家,让你们一无所有!”   你若敢与驰在一起,我就毁掉顾家……   若曼的心莫名一颤,放在桌上的手也紧了。   “严小姐,麻烦你不要动不动就恐吓,若曼没说要嫁给顾凌驰。”乔恭肃也火了,他坐下说:“若曼是为了哥哥才进顾家的,别以为你的驰,谁都很稀罕。”   “最好是这样!”严素月冷哼着撇开脸。   乔恭肃不快地扫过严素月,转而望着失神地若曼,“若曼,离开顾家吧,顾家不合适你,顾凌驰也不见得真的喜欢你,他们上流社会的人和我们不同,他说不准只是想找个没家世没背景的人玩恋爱的游戏。”   乔恭肃一直注意看若曼的表情,细心地注意到她眼神的晃动,伸手过去,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,“若曼,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?他只是一时新鲜在玩弄你,你不要被他欺骗了!结婚这种事情不是儿戏,你别毁了自己!”   他说顾凌驰与别的女人闹过绯闻,他不只严素月一个女人……   若曼却除了眼神少许的波动外,表情却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的,让两人跟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   严素月以为乔恭肃说服了若曼,也跟着开口,“只要你愿意离开顾家,我之前在医院所说的话,还可以算数,给你一张空头支票自己添。”   乔恭肃皱起了眉头,越听严素月的话就感觉非常的火大,但看若曼一动不动的无视着,他也忍着没吭声,只是不停的劝着若曼离开顾凌驰。   而若曼,直到两人都停下话来,这才抽出了被乔恭肃握住的手。   “你们说完了吗?我想解释一下。”   乔恭肃紧张地望着若曼,严素月也是如此。   “少爷并没有跟我提过婚礼的事情,我现在也只是顾家的佣人。”若曼说得是事实,顾凌驰确实没有说过,她不想自作多情,庸人自扰。   虽然她不相信乔恭肃所说的,顾凌驰只是想玩弄她。   可是她也不敢相信,顾凌驰真的会和她结婚,顾凌驰真的爱她。   这种事情可能吗?他们不过认识才几个月……   少爷总是喜欢开各种玩笑,她却不敢当真。   若曼看着严素月,“严小姐,你确定少爷是想和我结婚吗?不是说少爷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?”   严素月咬牙,若曼每说一句,她的眼神恨意就多一分,最后在若曼停话的那刻,一杯咖啡被她端起,哗地一声直接泼了若曼满脸。   乔恭肃瞪大了眼睛,转而愤怒地站起来,“严小姐,你这是做什么!”   他快速扯了纸巾给若曼擦脸,眼中有多种复杂的情绪,心疼、恼怒、无奈……   餐厅里有些沸沸扬扬地,窃窃私语响起,却不知道具体在说些什么。   “纪若曼,你以为我很久没去顾家,就不知道你是怎么与驰相处的吗?你当我是傻子好骗吗?你今天中午还给驰送饭了吧?还进他办公室了吧?你以为,你们去约会,去坐摩天轮都是秘密吗?”   若曼愕然,乔恭肃也停住给若曼擦脸的动作,满脸的震惊,原本听到若曼说她只是佣人,松了一口气,现在听了严素月的话,是意外他们已经如此亲近了吗?   “纪若曼,先不说驰是不是玩弄你,就说说你自己配不配得上驰吧,你家事与背景到底能给驰带来什么?你已经把驰害得够惨的了,公司面临的各种危机,你又能帮上什么忙?相信你在顾家,也知道这些日子顾凌驰并不轻松吧?”   严素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忽然笑了起来,“我得不到的东西,你也休想得到!纪若曼,替身的事情、还有驰的身世,你可知晓?我可是了如执掌,我手上的筹码,你说够不够我毁掉驰的呢?他会疯的吧?”   替身的事情、还有驰的身世……   ‘框铛’一声响,若曼手一抖打翻了旁边的咖啡,里面的液体湿了桌子。   “看你这表情,你也是知道的?”严素月古怪的笑了起来,“他果然够爱你的,连这种事情也告诉你,可是我却从不透露分毫!”   她的眼神中全是嫉妒的恨意,触目惊心。   若曼紧张恐惧地望着她,“严小姐……”   “你求我也没有用的!”严素月站起来,“保守秘密这种事情取决与你自己。”   在严素月迈步走人的那刻,若曼也跟着站了起来,几乎急切地保证起来,“严小姐!我不会与顾凌驰结婚的,我爱的人是乔道远,请你放心。”   严素月脚步停顿了一下,却没有再出声奚落,而是快步走人。   “你果然是爱上顾凌驰了,对吧?”乔恭肃望着失魂落魄的若曼,心疼地皱起了眉头,虽然他不知道严素月到底知道些什么秘密,可是若曼此举,很显然是为了保护顾凌驰……   “我只是不想被少爷赶出顾家。”若曼盯着门口说:“少爷自尊心很强,知道被当成替身肯定会很生气,他本来就讨厌我,会更讨厌我。”   “真的只是这样吗?”乔恭肃说:“那你们去约会的事情又怎么说。”   若曼收回视线,迎上了乔恭肃凝重的眸子,冷漠地说:“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?和你没有关系不是吗?”   乔恭肃哑言怔住,若曼没有再看乔恭肃受伤的眸子,转身离开。      ☆、别紧张,小肚子疼不疼?   与司机会合,若曼回了别墅,可是严素月所说的话,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,她想起顾凌驰对她的求婚,以及他说要等她的回复……   对若曼来说,这个下午比十年还要漫长,同时她又希望时间可以再漫长一些。   傍晚的时候,管家说顾凌驰因工作会晚些回家,要若曼送饭。   若曼则称病拒绝了,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,捂入了被褥里,管家站在门口问她哪里不舒服,要不要去医院,若曼撒了个小谎,说是月事来了。   谁知道不过半小时,房门就被人用锁打开,顾凌驰掀开了她的被子。   她惊鄂地望着额头还滴着汗的男人。   他伸手摸摸她头,又替她拢了拢耳旁的发,笑得一脸的促狭。   “管家在电话里说你生病了不舒服,我问是什么病,看医生没,她支支吾吾的,回到家才知道是你来了月事。”   若曼羞红了脸,撇开他的视线,鼓起腮帮子,手撑着床爬起来。   顾凌驰忽然伸手朝若曼的肚子摸来,若曼紧张地浑身一僵,但是他的动作很温柔,轻轻地按了按,脸上的表情也很温柔。   他笑着说:“别紧张,小肚子疼不疼?我让管家给你泡了红糖水。”   正说着,房门就被人敲响了,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,门被打开,管家端着水走到了床边,若曼正要伸手拿,顾凌驰先一步伸手,“好好坐着,我来。”   管家看了若曼一眼,笑着出去了。   而若曼想起自己明明是在撒谎,不想见他,可是他却……于是鼻子一酸,眼睛就红了,她咬着嘴却不敢哭出来。   顾凌驰端着水,凑头吹了吹,一个抬头见若曼一副快哭的样子,忍不住打趣她,“若曼,就帮你拿了一杯红糖水,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了吗?”   “我其实……”若曼望着他,“其实没来月事。”   顾凌驰愣了一下,看她开始掉眼泪,表情有些忍俊不禁,“没关系,没来就没来,若曼是不是想试试我是不是关心你,才故意这么说的?”   “没有……”若曼摇头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:“我只是……”   “不想来公司?”顾凌驰说:“是不是秘书说什么了?还是……”   他把杯子放柜子上,伸手捏了捏若曼的小脸,又擦了擦她的眼泪,动作温柔的让人沉迷,声音却充满了调侃,“是不是小时候没有任性过,现在长大了,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了,所以想试试任性的感觉?”   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……   若是以往顾凌驰这么说,肯定会遭到若曼面瘫脸的鄙视眼神。   可这次让顾凌驰很意外。   “少爷……”若曼哭得很厉害,吸着小鼻子,皱着眉头,她摇着头,咽哽着,“不要对若曼这么好,不要这样,不值得。”   顾凌驰简直苦笑不得,完全不明白她今天怎么就如此多愁善感,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感动地哭成这样,他伸手怎么也擦不干她的眼泪。   “若曼……”顾凌驰叫她,见她一直哭,只好低头吻她。   他的呼吸她都感受到了,唇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了,心跳也快得不可思议,可是她却快速伸手,惊慌失措地推开了他……   她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,充满防备,颤颤地说:“少爷,你要干嘛?”   其实他想做什么,她哪会不懂?只是装不懂而以。   “谁知道呢。”顾凌驰呢喃着,不懂她的拒绝,他低头看着支撑在自己胸口的这双小手,他们在摩天轮上也亲吻过、在公司也亲吻过,为什么这次就不行?   两人的气氛一时有些僵,整个房间都只剩下繁乱的呼吸声。   若曼低着头,顾凌驰看不到她的表情,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。   可是,撑着他胸口的手却慢慢在颤动着。   顾凌驰皱眉,慢慢握住她的手,明显又感觉到她身子又是一僵。他屏住呼吸,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她拉入怀里,抱紧了,跟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。   若曼也感觉到了,放弃了挣扎,顾凌驰说:“若曼,以前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哭的,不过没关系,你以后再到我面前哭,我就亲得你不哭为止。”   若曼闭上眼睛,将脸埋入他怀里,深深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,只感觉他的怀抱太过温暖,让人舍不得离开,忽然想到什么,她睁开了眼睛。   “少爷,想问你个事。”她的声音闷闷地,沉沉地。   “你问。”顾凌驰揉着她发。   “还记得我们在摩天轮上说的秘密吗?”若曼有点紧张,“如果少爷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?被公布了会怎样?”   顾凌驰先是一僵,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若有所思,“不会的,这个秘密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,我相信你,别人不可能会知道。”   “如果别人知道了呢?”若曼紧张地抬起了头。   “原来你刚才是替我担心啊?”顾凌驰看着她笑了,想了想说:“被公布的话,我会成为顾家的污点,爷爷与爸爸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料,如果因丑闻让股价下跌造成公司的损失,公司的其他懂事会想法子把我拉下台吧……”   若曼的心彻底的凉了。   其实这些也是她所想的,却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。   她呆呆地望着顾凌驰,想起了中午严素月所说的话……   “纪若曼,先不说驰是不是玩弄你,就说说你自己配不配得上驰吧,你家事与背景到底能给驰带来什么?你已经把驰害得够惨的了,公司面临的各种危机,你又能帮上什么忙?相信你在顾家,也知道这些日子顾凌驰并不轻松吧?”   “纪若曼,替身的事情、还有驰的身世,你可知晓?我可是了如执掌,我手上的筹码,你说够不够我毁掉驰的呢?他会疯的吧?”   严素月的话虽然尖锐,却很犀利,也是事实。   “若曼,你在听我说话吗?总之,这些事情不用担心。”   若曼咬着唇点着头,却说:“少爷,我困了。”   顾凌驰觉得若曼有点奇怪,却没有想太多,他点头,“好,困了就早点睡。”   他站了起来,拿起柜子上的红糖水往门口走,打开门时又不放心的转身看,见若曼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,这才笑着走了出去,关上门。   而若曼,听到关门的声音,这才睁开了眼睛,心很乱,她哪里睡得着?   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就是发呆,到了晚上12点,她从床上爬了起来,掀开被子下地,她走到顾凌驰的房外,盯着门发起了呆。   等脚站累了她就背靠着门坐下,抱着膝盖卷缩成一团。   黑夜里,只听到走廊上的时钟嗒嗒地响着,声音似乎越来越大……      ☆、少爷打算与严小姐结婚?   “少爷,起床了。”第二天清早,若曼叫顾凌驰起床。   “你脸色不太好,昨天晚上没睡好吗?都长黑眼圈了。”顾凌驰坐起身,想拉若曼的手,却被她冷漠地避开了碰触,后退两步远离了他。   顾凌驰手僵在半空中,看着她招了招手,“过来给我穿袜子。”   “是。”若曼点头,走近他,正在蹲下,顾凌驰迅速拉住她手臂,若曼一惊,就想扯开被抓住的手,顾凌驰问,“你怎么了?昨天就有点怪怪的。”   “什么事也没有。”若曼面瘫着回答。   若曼的行为与反应,显然是有意想撇清两人的亲密关系,这让顾凌驰很不舒服,见她不说实话,顾凌驰就不松手,双眸不停地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。   “少爷,再不收拾好,上班会迟到的。”   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顾凌驰皱眉,“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   若曼呼吸急促,想了想说: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心事,就是不想去公司。”   “就这点事?”顾凌驰见若曼点头,这才松了一口气,挑眉笑望着她,“所以,你不是有心事,而是在跟我闹脾气?就因我在公司亲了你?”   若曼顿时涨红了脸,这会听他这么说,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似的,“我……”   “不想去公司,那以后就不用去了,别不开心了,嗯?”顾凌驰松开手,三两下自己穿袜子,换上衣服,若曼低头皱眉,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   顾凌驰去洗漱间,若曼赶紧跟着进去给他挤牙膏、接水、拿毛巾,顾凌驰收拾好自己,穿上了外套,若曼赶紧上前给他系领带。   “若曼,我以前总觉得你好欺负。”顾凌驰忽然开口,若曼系领带的手一停。   顾凌驰低头看着她,眼神促狭,“可我忽然发现,你一点也不好欺负,若曼闹起脾气来,真是不好对付,让我不知如何是好,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欺负你了。”   若曼没说话,只是拧着眉头,不管她内心多么的难受,都不想表现出来。   她快速系好领带,替顾凌驰整理好衣服……   而事情如顾凌驰所说的那样,管家没有再叫若曼去给顾凌驰送饭,同时若曼也发现,管家开始对她进行放养,就是除了出门要有司机跟着外,不管若曼在顾家做不做事,管家都是视而不见的。   这一事实,让若曼很焦躁,如同顾凌驰对她的求婚与表白那么不知所措。   她想撇清与顾凌驰的暧昧不清,却没能成功,她想找到证明顾凌驰不喜欢自己的证据,却发现顾凌驰真的很喜欢自己,甚至对她的任性相当的纵容。   她到底该怎么做?又该怎么办?婚礼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?   她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,盯着时钟发呆。   直到傍晚,在顾凌驰饭后进入书房时,若曼也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,并反手关上了门,顾凌驰很意外她的行为,笑着在椅子上坐下,抬手放桌面上,懒洋洋地支撑着侧脸,似笑非笑地说:“是不是一天没见着我,想我了?”   若曼走到办公桌对面,面瘫着看他,犹豫着说:“听说少爷在准备婚礼?”   顾凌驰挑眉,“若曼的消息好灵通,是不是管家不小心说漏嘴了?”   若曼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他,顾凌驰笑眯了眼睛,肩膀抖动起来,“若曼没有生气吧?虽然求婚了,可是却悄悄地在准备婚礼,因为我觉得求婚只是形式,结婚是必须的,我这么做,是因为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的。”   嘴角颤抖,若曼微微皱眉,看着眼前的男人,内心忽然涌起一阵的无奈与悲哀,还有心痛,而这痛的感受,似乎与得知乔道远死询地刹那有些相似。   可是却少了一份绝望,因为他会活得好好的,哪怕她会被离开顾家。   “少爷打算与严小姐结婚?恭喜少爷。”若曼冷漠地说着。   顾凌驰神色猛地一变,怎么都没有料到,这些刺耳的话会从若曼嘴里说出来,他坐直身子,面露疑惑地打量着她,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。   若曼有些心虚,却鼓足了勇气与他对视着。   顾凌驰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,他想了想说:“我听司机说,昨天中午看到你与严素月前后相继从隔壁的餐厅走出来,若曼与严素月见面了?”   “是。”若曼点头,“婚礼的事情也是严小姐透露的。”   “若曼。”顾凌驰看着她,“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,不要害怕,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的朋友,不管是什么事,我都会为你处理好,告诉我她威胁你什么?”   若曼摇头,“严小姐并没有威胁我什么,我只是意外而以,少爷你总是喜欢开玩笑,我分不清少爷你哪句是玩笑,哪句又是认真的,少爷……求婚、表白、和我结婚这种事情,都是玩笑,对吧?”   顾凌驰恼怒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期待。   她居然期待他承认他们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。   这让他感觉很难堪,一种这段时间对她的真心实意遭到了随意践踏,他不懂纪若曼她到底在想些什么?为什么要这么对他?   “纪若曼。”顾凌驰冷冷地盯着她,“这些都不是玩笑,别给我装傻。”   若曼沉默了一会,不怕死地说:“少爷,我是认真的。”   顾凌驰咬牙切齿,“如果她没有威胁你,那就是你得了她好处,是这样吗?你得了她多少钱?我给你双倍怎么样?这样愿意嫁给我吗?”   若曼摇头,刚想说什么,顾凌驰烦躁地抓起一个杯子往若曼脚边一砸,砰地碎裂声,炸开一地的碎片,若曼吓得闭上了眼睛,睁开眼睛时,发现顾凌驰正愤怒地瞪着她,他的手攥紧了桌上的文件,显然在极力隐忍着情绪。   若曼惊得额头滴汗,吓得完全不敢看他。   他怒吼着:“纪若曼,你原来会这么蠢吗?随便别人挑唆两句、威胁两句、一点好处就能让你离开我吗?你不知道嫁给我好处跟本就不是严素月能给你的吗?你给我好好算算这帐!到底哪边的好处最大!你又该怎么选择!”   若曼嘴唇微颤,眼神闪烁,“少爷……”   “去出!”顾凌驰戾气,阴冷地说:“在我发火之前,给我滚出去!”   若曼只能转身,打开门,关门的刹那,房内转出一阵砸东西的哗啦声响,若曼的眼泪也终于止也止不住的涌了出来。   终于挑破了,不管有多难,她还是开口拒绝了他,也伤害了他。   可是……   让若曼想不通的是,她明明与顾凌驰闹翻,婚礼却并没有因此取消,非但没有取消,事情反而明朗来,网络上、娱乐新闻上,到处都透露顾家与严家绝交,以及两家解除婚约,顾凌驰月底要与神密女友结婚的消息。   若曼很害怕,不知道该怎么办,虽然顾凌驰并没有透露出新娘是谁。   而顾凌驰从那天开始就不肯见若曼,有几次若曼想找他谈谈,被他冷冷地轰出书房,顾凌驰甚至还言明再敢出现在他眼前,就滚出顾家。   佣人们也常常说若曼的好日子到来了,因为少爷不再召见她,不再整她,而是开始对别的佣人发火、怒斥,她们都说若曼终于熬出了头。   同时大家也疑惑,因为少爷明明要结婚,可是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开心。   大家都在暗地里讨论少爷的新娘到底会是谁。   有人说是严素月,也有人说少爷的新娘肯定只是为了气严素月而存在的,或许少爷会在顾家的女拥里面选择一个顺眼的……   结果,在婚礼的前一天,在众女佣的期待眸光中,管家喊出了一个名字,“若曼,少爷吩咐我带你去试婚纱,换掉围裙跟我走。”      ☆、可是你却在嫌弃我?   整个顾家顿时炸开,佣人们沸沸扬扬的讨论起来。   大家终于明白,少爷的新娘果然是为了气严素月而存在的,因为若曼是严素月最最讨厌的人,大家都说若曼今后会替大家挡灾。   因为少爷身边一旦有若曼的存在,少爷就会独整若曼,而善待别人。   同时若曼也遭到了少许人的嫉妒,因为若曼从佣人跳级成了顾家的女主人。   若曼也顶着压抑,被管家带到了一家大气华丽的婚纱店里,还被管家催促着进了更衣室,她拿着婚纱,抚摸着衣服的料子,感觉像做梦。一件单肩婚纱,被她穿出了柔美与性感,简洁的轮廓、新颖的外观、精量简单的设计……   若曼很意外婚纱会如此的合身,就如同量身订做。   “若曼,衣服换好了吗?”管家的声音在帘子外面响起。   “是,换好了。”若曼应下,看着帘子被慢慢拉开,顾凌驰挺拔的身形也印入眼帘,若曼诧异地望着他,那个整整十天没有与她说一句话的男人。   顾凌驰的眼中快速闪过惊艳与愉悦,速度快得没能让任何人察觉。   设计师在一旁介绍着这套婚纱,“顾总,这就是按照您的设计理念,所精心剪裁出来的作品,如您所描述的,非常的合适新娘的气质与身段,礼服并不刻意强调曲线感、却在视觉上强调了纤美的身段,让版型兼具功能性与时尚感……”   这套婚纱居然是顾凌驰参与的设计?   若曼神色平静,可是鼻子却酸涩极了,她垂下头,不敢与顾凌驰的眼神对视。   “嗯。”顾凌驰颔首,眸光始终没从若曼的脸上移开,管家与设计师、以及婚纱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很识相的移步离开。   整个空间只剩下若曼与顾凌驰两个人,光线明亮的场地,若曼盯着地上的一个影子慢慢靠近在她面前停下,“婚纱喜欢吗?”   顾凌驰平静地声音,他伸手想触碰若曼的脸,却被她扭头躲开。   若曼没说话,侧头不看他,也不吭声,顾凌驰若无其事地再次伸手时,若曼后退两步,高跟鞋子踩到长长的群摆,导致脚一崴摔倒在地上。   砰地一声响,闷哼一声,若曼半趴在地上,长发遮了半边的脸,狼狈至极。   顾凌驰依旧站着,低头看着她,其实在她快要摔倒的时候,他有伸手扶她,只是她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,反而有意躲开了他的手,倒致这一跤摔得彻底。   若曼想站起来,却发现脚踝处有些疼,连落地的双肘也是火辣辣地。   这时候,顾凌驰弯腰单膝蹲在她面前,“纪若曼,你对我的安排很不满意?”   若曼抬头看他,顾凌驰说:“不说话,就说明没有不满意,既然如此,明天的婚礼要笑着做新娘,说起来,我从来就没见你笑过呢……”   他的神色,带着向往与期待,若曼的手紧紧地攥着婚纱的布料,指尖苍白,嘴唇颤抖着,几个字使出了全力,“少爷,请不要强迫我。”   “不要强迫你吗?”顾凌驰冷冷地说:“哪怕,我以你离开顾家为要挟?”   若曼呼吸一窒,顾凌驰笑了,他伸出手,轻轻抚着她光洁白皙的脸庞,“那就是了,你想留在顾家,想留在我身边,就要听话,知道吗?”   “少爷,你不要这样……”若曼的声音有些咽哽。   顾凌驰收回手,“纪若曼,告诉我你的苦衷,谁要你离开我?只要你告诉我一切,我就帮你解决所有的顾忌,你要学会相信我。”   若曼的眼泪还是没能忍住,一颗一颗地掉落了下来,她只是摇头,“我没有苦衷,也没有人威胁我,一切的决定都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愿。”   “你的意愿?让你有这种意愿的理由是什么?”   “因为你不是他。”若曼抬手擦掉眼泪,残忍地说:“哪怕你眼睛像他。”   窗外泣泣沥沥地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下起了刚入初冬的小雨。   顾凌驰一动不动地望着她,良久才说:“若曼,我们明明才认识几个月,可我却感觉我们认识了好久好久,我自认为你是喜欢的,我们在一起很合适,我想给你幸福,可是你却说我不是他,难道我连做那男人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吗?”   若曼的身形颤抖着,眼泪没入了婚纱的布料中,一张小脸苍白凄楚。   顾凌驰说:“我说过的吧,不介意你接近我的目的,可你现在却嫌弃我了?”   她哭着摇头,“对不起,少爷……对不起……是我不好……”   顾凌驰看着她,拧起了眉头,她的眼泪让人心疼。   他深吸一口气,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红了眼睛,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,“好,是我不对,不应该在你没有准备之前就举行婚礼,是我太心急,那我们推迟婚礼好不好?一个月后?两个月后?一年后……多久我都等你好吗?等你准备好,等你爱上我之后……”   他的声音那么低沉,像是祈求,看着他卑微的眼神,若曼的心都碎了。   “不要这样!”用力推开他,“少爷,我不想背叛乔道远,你不要逼我!”   “纪若曼!乔道远已经死了!难道我一个活人还比不过一个死人吗?”   “他就算死了也永远活在我心里!”她的声音很尖锐:“我不会背叛他的!”   “既然是这样!”顾凌驰伸手捧着她脸,“既然是这样,你为什么要哭?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,你为什么要难过?看着我的眼睛,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好?为什么私自接近我,现在却在嫌弃我?我到底哪点不如那个男人?”   “有些时候……”若曼止住哭泣,迎上他的眼睛,“有些时候,别人对你好不是因为喜欢你,只是习惯对人好,哭泣、难过也只是多愁善感而以。”   “呵呵……”顾凌驰感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他闭上眼睛,不想看她的眼睛,自嘲地笑了起来,“这么说,是我太自做多情、自以为是了?”   松开捧着她脸的手,顾凌驰深吸一口气,冷漠睁开眼睛,他点着头,“很好!纪若曼你说得很好!既然如此,就把衣服换下来吧,婚纱是属于明天的新娘。”   他站起来、转身,若曼坐在地上,抬手捂着嘴巴,哭着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。   她的世界,似乎也彻底崩塌了……   她好像真的很在乎他,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在乎,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乔道远的那双眼睛……她痛恨这样不清不楚的自己,也讨厌为除乔道远以外的男人心疼的自己,她控制不住什么都不在乎,忍不住,也做不到。   ……卑微的少爷,真的好让人心疼。   若曼换下婚纱,失魂落魄地跟着管家回到别墅,迎接她的却是——   别墅里静悄悄地,厅里碎了一地的东西,几个佣人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,战战兢兢,看到若曼进屋,个个都脸色怪异。   顾凌驰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,看起来还算平静。   可是楼道上,两个佣人合力提下来的东西,对若曼来说却是若曼非常眼熟的。   那是,她的行李箱!   若曼瞪大了眼睛,惊慌失措地望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人,顾凌驰拿着杯子,视线冷冷地扫过她苍白的脸,而楼道上的佣人已经把行礼拖到若曼面前。   “少爷说,你被辞退了。”佣人同情地望着若曼,“赶紧走吧。”   没人能猜透顾凌驰的想法与所做所为,两个小时前若曼还是大家羡慕的新娘,两小时后,她就被少爷冷漠地辞退,到底这两个小时内发生了些什么?   这是别墅众人都想知道的八卦。   “少爷。”若曼走到顾凌驰面前,祈求着,“别赶我走。”   “纪若曼,记住我所说的话,不是我要赶你走,而是你自己不愿意留下。”顾凌驰冷冷地望着她,对管家说:“拉她出去,这月薪水给算足。”   管家看着顾凌驰,“少爷,外面还下着雨呢。”   “这点雨死不了人。”见管家皱眉没动,顾凌驰瞪着她,声音徒然增大,“管家!你也不想在顾家干了吗?还不快把她给我拖出去!”   若曼被他吼哭了起来,“少爷,别赶我走……”   管家也吓了一大跳,想过给若曼一把伞,可是顾凌驰坐在厅里,她不敢私自做主,赶紧伸手拉若曼,“若曼,你还是走吧,趁现在雨不大。”   “不要,我不走。”若曼挣扎着,被管家拉出了别墅,两个女佣帮着把若曼的行礼也带了出来,顾凌驰一直冷冷地坐在厅里,无视着一切。   铁门沉重地关上,若曼被关在别墅的铁门外。   管家站在铁门内,劝了两句,让她赶紧离开,见雨越下越大,又怕顾凌驰发火,只好匆匆回了别墅,而若曼则双手抓着铁门,一动不动地站着哭。   雨水不一会就湿了她的衣服,夜深雨也冷,彻骨的谅意侵袭着她。   别墅里的灯光一盏一盏关掉,最后陷入一片黑暗。   “少爷……少爷……道远……道远……别赶我走,别赶我走……”   她害怕、她恐惧,可她的声音却被雨水所掩盖,没有人回应她。      ☆、少爷,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  她没地方可去,无家可归、无路可走,她哪也不去,就蹲在铁门外抱着双臂,卷缩在一起,那雨停了又下,似乎没有彻底停下的预兆。   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,久到有些头晕眼花,视线模糊。   忽然,她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,一把雨伞停留在她的头顶,一双黑色的鞋子停在她面前,若曼才睁大了眼睛,嘴唇轻颤着,“少爷……”   顾凌驰撑着伞蹲下,眼神与她对视,“为什么不走?”   若曼沉默着,顾凌驰怒吼:“既然我不是那个男人,更无法代替那个男人,而那个男人永远活在你的心里,可是你为什么还不走?”   “少爷,让我留下来好不好……”若曼又哭了起来,低泣着,想起平日里他对自己的好,对自己的宠溺,她昂着头靠近他,湿湿的小手摸到了他的膝盖。   她可怜兮兮地,一双眸子在黑夜里迎上他的瞳孔,却发现他的眼睛如同黑夜里无尽的深渊,那么的沉重,让人无法自拔,也让她很害怕。   “听着纪若曼!”顾凌驰压低声音,“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,只要你说你后悔了,只要你说你错了,我就让你进顾家,你还是我的新娘。”   若曼浑身一怔,颤颤巍巍地低头,缩回了手,“对不起,少爷对不起……”   “就是你的回答?居然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?”   顾凌驰沉重的呼吸,撇开眼不愿意看她可怜兮兮,别人心疼的模样。   他紧紧地攥着雨伞,隐藏着真实的情绪,却发现,胸口的某个部位疼痛不以,不管他怎么努力,这疼痛都得不到缓解。   他深吸着气,再次扭头看她时,只是冷漠地抓过她的手,将伞塞进她的手心。   然后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,冷漠地,“纪若曼,在这个世界上,你是唯一一个能把我践踏如此彻底的人,你好厉害。”  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,轻得让人害怕,他站起来,后退两步将自己,置于浓密的细雨之中,他说: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,消失在我的视线!”   他毅然转身进屋,反手锁上了铁门。若曼半趴在地上,松开手里的伞,立马从地上爬起来,追了上去,她伸着手却怎么努力也够不着他……结果双腿一软跪在地上,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……   药水的味道,还有对话的声音,身体有些沉重无力。   “病人差不多快醒了,已经完全退烧。”   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医生,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在写着什么,与医生对话的人是个穿着蓝色毛衣的男人,他背对着若曼,跟着医生走到门口,反手关上了病房门,男人转过身时,若曼看清了他的脸。   “若曼,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乔恭肃见若曼望着自己,笑着走到床跟前问东问西,问她想吃点什么,给她倒了一杯水,扶着她起来喝。   若曼喝完水,有气无力地问他,“我怎么会在医院?我明明……”   “今天不是顾陵驰结婚的日子吗?我有些担心你,就到顾家找你,正好看到顾家的管家要送你来医院,我听管家说,顾凌驰昨天晚上辞退了你,可是你却不愿意走,站在雨里整整一晚上,结果受凉昏倒到门口,是这样吗?”   若曼看着他严肃的脸孔,忽然发现他生起气来,居然有几分像乔道远,不过也不奇怪了,因为他们本就是兄弟,若曼撇开脸不看他。   “为什么不说话?”乔恭肃伸手按着若曼的肩膀,愤怒地说:“为什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?你知不知道自己发烧四十多度,你想死吗?”   “和你没有关系,不是吗?”若曼冷漠地回答。   “你总是拒绝着别人的好意,总是这样说话。”   乔恭肃一脸的受伤,“你可以为了与哥哥离家出走,等他十年,你也可以为了顾凌驰伤害自己,自尊也不顾,却唯独不看我一眼,从一开始你就在拒绝我,你拒绝我一切帮助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你要这么讨厌我?”   若曼想说自己没有讨厌他,可是张了张嘴,还是选择放弃解释,或许让他这么觉得也好,他是乔道远的弟弟,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。   乔恭肃攥紧拳头,站直身体,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,“我回家了,你早点休息,记得把柜子上的粥喝掉,我明天来接你出院,别胡思乱想,身体要紧,大晚上的也别乱跑,看不到你,我会担心。”   乔恭肃的那句‘我会担心’,彻底让若曼心柔软了下来。   她看着乔恭肃走到门口,打开门出去了,嘴里的那句‘谢谢’轻轻地吐了出来,只是乔恭肃并没有听见。   想起了乔恭肃走之前的嘱咐,若曼侧头朝着柜子上的保温盒伸了手,轻轻打开盖子,里面扑鼻的香味也飘了出来,好像很好吃的样子。   “咔擦。”开门的声音,若曼拿着勺子抬头,身形猛地一怔,她诧异地瞪着门口,穿着白色裙子的、踩着高跟鞋子的严素月笑着走了进来。   “纪若曼,我听说你进了医院,很是担心你。”她自顾走到若曼跟前,在椅子上坐下,笑问着:“你好些了吗?”   若曼紧了紧手,低头把保温盒盖上,抬起头看着她,“谢谢严小姐关心。”   “不用客气。”她勾起涂得鲜红的嘴唇,纤纤长指划过耳旁的碎发,慢条斯理地说:“若曼,你知道吗?顾凌驰娶了别的女人,此时此刻,正是新婚之夜,那个女人不是我严素月,也不是你,呵呵……”   若曼脸色一变,手一松保温盒掉在床上,她赶紧低头抱起来,有些慌张的把保温盒放柜子上去,心跳得厉害,翻腾不以,内心无法平静。   严素月咯咯的笑了起来,“你以为顾凌驰没了新娘就会取消婚礼吧?怎么可能呢,他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人,说出去的话,泼出去的水,既然跟我说月底要结婚给我看,他就一定会做到的,哪怕换个新娘,反正想嫁他的人多了去嘛。”   若曼拧眉,“严小姐……”   “你放心,我会保守秘密的,毕竟是我喜欢的男人,不到万不得以,我也不想毁掉他,即使他是多么厌恶我,对我多么的无情,甚至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我,顾爷爷在的时候,他就在盘算着怎么和我解除婚约呢。”   严素月放下翘起的脚,换了一脚翘起,懒洋洋地说:“反正吧,顾凌驰娶谁都好,只要不娶你,我心里就没有那么不开心,现在看到你这么难受的样子,我更是心情舒畅,只要大家都不能幸福,我就很满足了。”   若曼沉默,严素月站了起来,“就这样吧,我要说的话说完了,纪若曼只要你一天不和顾凌驰在一起,我就会一直保守秘密,你会很开心吧?”   她朝若曼走近,欺身,压低声音,“你可以继续呆在顾凌驰身边,只要你能让顾凌驰留下你,这样你们就能天天看到彼此了,还可以一解相思之苦呢。”   若曼惊恐地望着她,发现对方笑得诡异,那扯开的嘴角,那白晃晃的牙齿、发亮的瞳孔、扭曲的五官,一切都让若曼感觉心惊肉跳。   她说:“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,每天见面,不断的加深误会,顾凌驰那么想得到你,可是却得不到,而你明明一次次地拒绝他、伤害他,却千方百计地要留在他身边,这对顾凌驰来说,这种行为是多么招人厌恶啊……呵呵。”   严素月站直了身子,留下一句,“祝你们能快点两见两相厌咯。”   高跟鞋子踩在地板上咯噔作响,门打开又关上,若曼盯着门一动不动。   良久,她面无表情地伸手把柜子上的保温盒拿过,低头打开盖子,拿起调羹,如木偶一般的,开始慢慢地喝起了粥。   只是那眼泪也慢慢地,一滴一滴地掉进了保温盒里,努力想控制的情绪慢慢失控,手颤抖起来,肩膀抖动起来,她紧紧地抿着嘴角,没让自己哭出声音……   她真的以为,顾凌驰会取消婚礼的……   却没料到,他竟然还是结婚了,娶了别的女人……   他的声音似乎还在耳旁围绕着,久久都无法消散,“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,只要你说你后悔了,只要你说你错了,我就让你进顾家,你还是我的新娘。”   “就是你的回答?居然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?纪若曼,在这个世界上,你是唯一一个能把我践踏如此彻底的人,你好厉害。”   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,消失在我的视线!”   她不怪他,也不能怪他,不是他的错,错的人是她,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。   可是他痛苦又卑微的面孔,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飘散不去,让她的心纠成一团,最终还是打翻保温盒,抬起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,她只是一个劲地呢喃说对不起……说对不起他,不想伤害他,却还是伤害了他……      ☆、顾凌驰的妻子   醒来的时候,见着月光斜射入了屋内,而她已经没法再继续睡下去,她掀开被子,摸着黑下了地,然后又打开门,本想随便走走的,却忽然怔住。   走廊上站了一个人,幽暗的灯光下,顾陵驰一身黑色西服,脸色晦暗不明地地望着她,新婚之夜,新郎在医院,若曼疑虑不解。   对面的人已经两步靠近她,无视她进了病房,还寻着床头灯打开了。他就安静地坐在病床上,望着门口发呆的她,若曼回过神朝他走近。   “你还想回顾家吗?”他忽然开口。   若曼意外他的问题,刚想说‘想’,可是耳边忽然响起严素月的那句‘祝你们两见两相厌。’一时间她张开嘴巴,嘴唇颤抖着,眼神挣扎起来。   她想留在顾家,可是这么做,这么自私,对顾凌驰真的公平吗?   “怎么?昨天还为了留下来在门口站了一夜,那么坚定,不过才一天,你就改变注意了?”他笑了起来,冷冷地,“你是在耍我吗?如果我说,这次不愿意回顾家,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呢?我可以让你永远都见不着我,你信吗?”   她信!少爷偶尔无情起来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   “我愿意回顾家。”若曼抬起头看他,“少爷,我……”   “跪下来求我,我就答应怎么样?”他笑得很温柔,可是眼神却是冷漠的。   若曼瞪大眼睛,顾凌驰又说,“你不愿意?”   若曼沉默,她在他面前,从来就没有高姿态,他一向就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,有段时间忽然降低姿态,那对于若曼来说,也像过梦似的。   她低头下去,看了看早就被护士清理干净的地板,膝盖刚动了一下,耳边却忽然响起砰地巨响,顾凌驰腿一伸,居然把椅子给踢翻了。   他瞪着若曼,一时也不言语,若曼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让她跪,还是不想让她跪,他瞪了一会,讽刺地说:“昨天早晨送你来医院的男人是谁?和你什么关系?为什么我看她抱着你上车的时候,似乎很心疼你的样子?”   见若曼只是打量着他,并不说话,顾凌驰呼吸急促,“不敢说?怕我报复他?”   “是乔道远的弟弟。”若曼说:“他是因为他哥哥的原因,才会关心我。”   “原来是这样。”他淡淡地开口,眼神波澜不惊,更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,想了想又说:“我看你病也好得差不多了,明天就回别墅吧。”   “是。”若曼应下,看着顾凌驰出了病房。第二天,她便趁乔恭肃没有来医院之前出了院,连出院手续都没有办,只留下一张字条。   回到顾家别墅,她自然又遭到了众女佣的围观与八卦,乔恭肃也有几次到顾家来找她,只是若曼都请管家让他离开,慢慢地,乔恭肃也就不再来了。   只是更让人想像不到的是,嫁给顾凌驰的女人,居然是后弟纪智盛的女朋友程佩琳。   短短四个月时间,到底发生了些什么?明明纪智盛那么爱她。   程佩琳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若曼,还是装作忘记,总之那日明明与呆呆地若曼擦肩而过,却没看她一眼,而若曼也只能沉默着。   程佩琳变了很多,不再是初见那样衣着朴素、行为举止与之间透着自卑与悲戚,如今看着完全是高贵的名媛淑女,眉宇之间透着傲气与冷漠。   若不是若曼向管家寻问了真实姓名,她恐怕只会认为俩人长得像而以。   程佩琳不爱说话,顾凌驰也是如此,他们俩相处的时候,总是一片寂静。   别墅里也总是很安静,比起严素月,程佩琳要招人喜欢的多,佣人偶尔做错事,她也不会太计较,最多也就说几句,冷冷地瞟一眼。   而若曼回别墅后,所有的一切还与之前的一样,住在顾凌驰隔壁的客房,只是她不用再伺候顾凌驰起床,到时间时,只需要在门口敲门就可以。   然后他就会与程佩琳一起从房间里出来,程佩琳也总是挽着顾凌驰的手,两个人虽然不怎么交谈,可是看起来感情却很好、如胶似漆的样子。   佣人们也喜欢凑在一起,说他们天生一对,怪不对顾凌驰不愿意与严素月结婚,如果他们遇到这么好的女人,估计也不会要严素月什么类似的话题。   时间一晃就从秋末到了冬天,也就是若曼回到别墅后的第三个月。   细细数来,若曼从医院回到别墅后,顾凌驰也有三个月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。   或许,他以后也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了吧,而他留她在别墅是为了惩罚她吧,因为她当初狠心伤害了他,如今地惩罚她看着他永远这么幸福下去。   真是个幼稚的人,也真是个记仇的人。   可是周瑜打黄盖,她也没有权力指责、言论什么,是她自己愿意的,愿意留在他身边,不管今后的日子,到底会是怎样的。   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若曼已经习惯走出客房,坐在顾凌驰与程佩琳的婚房门口发呆,听着走廊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动着。   然后脑海里就想着以前顾凌驰坐在她门口时,心里想的是什么?又是什么滋味?想完这些,她又会想到顾凌驰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。   想着想着心就酸了、也就痛了。   想着想着,就变成,他抱着程佩琳温存时又是何种幸福的画面。   然后又忍不住想哭、抽泣,又怕会吵醒里面的人,赶紧起身回房间。   ‘咚咚咚’若曼刚进屋,就听见敲门的声音,她呆地望着门,视线移到房间的时钟上,凌晨2点,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她?   难道是……她慌乱的擦掉眼泪,又紧张地打开了门,可是神色却不解了。   “姐姐,不请我进去坐坐吗?”来人竟然是一身蓝色睡衣的程佩琳。   “请进。”若曼回过神,让开了路。   程佩琳笑了一下,然后进屋,在沙发上坐下,若曼关上门,走到她而前。   “姐姐,你坐啊,别这么拘束嘛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程佩琳一脸的温柔,“说起来,姐姐当初可是替我顶罪,然后又悲惨离家呢,不过,我们真是有缘分,居然又在顾家相聚了,姐姐……你还恨我吗?”   若曼只是看着她沉默,视线却在她脸上搜寻着,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。   程佩琳见若曼一直盯着她看,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,朝着若曼走近,然后伸手握住了若曼垂在一旁的手,“姐姐,你果然还恨我的对吧?还是,你在怪我几个月来一直不和你主动说话?觉得我这人卑鄙无耻?”  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若曼,完全口不对心,为善地很。   “我只是觉得没脸见你,毕竟,我当初是那么的不要脸,把摔坏东西的罪责推给你,在顾家见到你时,我只能强装镇定一副不认识你的样子,其实姐姐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?觉得很尴尬,也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。”   若曼不想听她继续说废话,于是抽回了自己的手,“你和纪智盛……”   “纪智盛?”她勾起嘴角,“明明是你弟弟,却连名带姓的叫,姐姐还真是无情,当初走得那么义无反顾,现在又何必好奇呢?”   若曼拧紧了眉头,程佩琳忽然抬手捂着嘴巴,娇笑起来,咯咯地笑个不停。   “好吧,其实告诉你也无妨,满足你的好奇心好了。”程佩琳说:“不过就是你走后,我爸爸又在精神病院自杀了,于是我与弟弟就成了孤儿,而我身在美国原本与爸爸有恩怨的叔叔得知一切,便把我和弟弟接回了美国,因为婶婶在一次事故中不能生育嘛,就把我和弟弟当自己孩子养咯,我就是这么成千金的。”   她双手一瘫,“因为我身价忽然百倍了,所以就把你弟弟给抛弃了,觉得他已经配不上我的身份了嘛,现在顾家少夫人的身份才成与我匹配。”   总觉得事实并不是程佩琳所说的这样。   总觉得程佩琳的表情全都是装出来的,总觉得程佩琳似乎很恨自己……   “好了,叙旧了差不多了。”程佩琳打了个哈切,嘀咕着说:“再不回去的话,驰睡醒了会找我的,他怀里没有我,总是睡得踏实。”   若曼呼吸一紧,听到了关门的声音,这才侧头盯着门发呆。   第二天,程佩琳恢复了冷漠,好像昨天晚上口口声声叫姐姐的人跟本不是她,她挽着顾凌驰的手离开了顾家,说是她从今天开始去公司上班。   顾家从此风平浪净,日复一日的。   直到圣诞节那天,顾凌驰打破了这份平静,这天下着雪,到处一片白茫茫的,程佩琳居然没有和顾凌驰一起回家,而顾凌驰一脸狂风暴雨地进了书房,紧接着里面就传出一阵摔东西的声响,他砸累了,又让人拿酒进去,一瓶又一瓶……   “纪若曼!给我滚进来!”随着一声喊,若曼她哆嗦着,低垂着走了进去。   书房里一片混乱,地上到处都是碎片与书籍文件,顾凌驰红着眼睛坐在地上,旁边堆了不少的酒瓶子。若曼走近他,刚想说什么。   顾凌驰冷冷开口:“蹲下!”   若曼不吭声,很听话的蹲下,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拽着的胳膊,而那被他喝了只剩半瓶的酒直接就往她嘴里灌,若曼皱着眉头挣扎着,呛得直咳嗽,也被迫喝了一些,“我、我自己喝……咳咳……”   顾凌驰这才松了手,将酒瓶塞进她手里。   若曼看着他,很认命的喝了几口,顾凌驰眼神慢慢变得幽深,她盯着若曼打湿的白色衬衫,还有那锁骨与小脸上的红酒渍,忽然伸手。   若曼动作一顿,看着顾凌驰靠近她,他的手摸到她的小脸,摩擦着她嘴唇边上的红酒污渍,他拧着眉头,眼神中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,痛苦、悲戚、不舍……   “若曼……”他忽然开口,低沉又洒哑,带着些许的醉意,“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?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?知不知道我多想好好地抱着你?”   他的神色慢慢变得痛苦,像是置身于牢笼中,无法逃出生天,无助的很。   她眼神一颤,或许是喝了点酒,有些醉了,也或许是他此刻的深情呢喃让她迷失了自己,竟然一把握着他的手,往脸上靠,闭上眼睛摩擦着,呢喃着叫着他,“少爷……少爷……你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   下一秒便被他搂入怀里,紧紧地。   “少爷在里面吗?”门口响起程佩琳的声音。      ☆、小脑袋在他脖颈处蹭着   若曼如梦初醒,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正要推开他,却发现对方抱得越紧,嘴里呢喃着说别离开我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……显然已经醉得厉害。   门咔擦一声音打开了,若曼侧头便于一脸寒意的程佩琳对上了视线。   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程佩琳忽然笑了,温柔的很,她反手关上了门。   “少爷喝醉了,把我当成了你。”   若曼冷静下来,开始挣扎,却发现越挣扎,顾凌驰就抱得越紧,若曼也发现自己的酒劲慢慢上头了,头有点晕,挣扎起来也有点力不从心。   程佩琳一直冷漠地看着他们,非但没有上前帮若曼拉开顾凌驰,反到走到沙发上坐下,她放下包包,用看戏地眼神说:“没事,你就让他抱会吧,等他彻底熟睡后,就能自然松开一点手了。”   若曼看不懂她,因为头晕的厉害,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两个程佩琳。   恍惚间,听到程佩琳温柔地说:“姐姐,我是不是抢了你最爱的男人?”   若曼看着她不说许,程佩琳又说:“反正我以前就对不起姐姐了,偏偏这次又抢走了姐姐最爱的男人,我自视我是没得救了,所以今后可能会继续做对不起姐姐的事,姐姐,你做好了准备吧?留在顾家,你将要承受些什么?”   砰地一下,若曼彻底倒在地上,昏睡过去。   醒来的时候在漆黑一片的地方,非常的冷,她似乎睡在地上,这个地方伸手看不到五指,四周探了探,触摸到了两面冰冷的墙壁,是个很狭小的空间。   这是顾家的暗室。   随着睡着之前的记忆涌入脑海,她便很快安静了下来,只是双手抱着自己,身子直打抖冷得不行,感觉坐了很久,门口这才有了声响。   门被人拧开一条缝,外面的声音传入暗室内,“管家,确定她醒了,就可以出来了,暗室这么冰冷的地方,别冻死人才好。”   “是,夫人。”管家应了一声,打开了暗室的灯,若曼也在管家意外地视线中站了起来,“醒了就出来吧,去房间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。”   “是……”若曼应下,走出了暗室,看了走廊上的时钟,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7点半,这个时间顾凌驰差不多也要去上班了。   若曼进房间正要吃药,门被敲响了,管家走了进来,“有人要见你。”   “谁?”   “来人自称是少夫人的婶婶。”   若曼忽然想起上次程佩琳找她时,说自己是被无法生育的婶婶收养着。   带着疑惑与紧张,若曼下了楼,远远地就看到衣着优雅中年女人坐在厅里的沙发上,而那侧脸,对若曼来说隐隐地有些眼熟,似乎在哪里见过。   对方似乎发现了若曼的视线,忽然侧头看来……若曼的瞳孔扩张了,而那张脸是若曼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,即便很多年过去了,她看起来明显经历了岁月的沧桑,不再年轻,绕是粉底也掩饰不掉她眼角的皱纹……   原来如此,她就是那个无法生育,收养了程佩琳的婶婶。   “你就是纪若曼?我是佩琳的婶婶赵凤敏,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来找你干嘛的吧?去换身衣服,我们出去谈谈。”来人显然没有认出若曼,讽刺地是虽然叫出了若曼的名字,冷漠地脸上对若曼全是打量。   若曼的拳头握紧了,呼吸急促,“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?我们认识吗?”   “我找你出去谈是给你面子,别不知好歹。”女人冷冷地说:“既然你不愿意出去,在这里说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你确定要这样吗?”   若曼沉默着,“好,我去换衣服。”   若曼转身上楼,瞳孔不停的闪烁着,怎么都无法平息内心里的翻江倒海,她换了衣服,与程佩琳的婶婶赵凤敏到了一家餐厅里,而赵凤敏的目的也非常的简单,就是让若曼离开顾家,她把支票推到若曼的面前,“你可以自己添。”   “我不懂你什么意思。”   “别给我装傻。”赵凤敏说:“我已经查清楚你与顾凌驰有过曾经,但是现在他已经与佩琳结婚了,你的存在会让佩琳不舒服。”   “你的侄女不舒服,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我又为什么要让抢走我男人的女人舒服?”若曼扯开嘴角,讽刺地说:“她哪里不舒服,就让她去看医生好了。”   赵凤敏皱起了眉头,“真是难以想象,顾凌驰居然会喜欢你这种女人,表面上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,其实骨子里全是不甘心与恶毒。”   “承蒙您的夸奖,不过您可能不知道吧,您的侄女比起我,那可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所以大家半斤八两而以。”   “住口!”赵凤敏拍桌而起,“少在我面前诋毁佩琳,你不配!”   若曼闭上眼睛,然后睁开,平静地望着她,“请问,您真的没有女儿吗?”   赵凤敏似乎不明白若曼为什么会问一句不相干的话,但是对方忽然平静下来,没了刚才的敌意,她倒是发现了。   于是坐下来,淡淡地说:“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?”   “对,很重要。”若曼点头,看着她。   “有。”她点头。   若曼神色忽然柔和起来,面露期待与紧张,“那你女儿叫什么名字。”   赵凤敏奇怪地望着若曼,“在一次意外中,还没出生就去世了,现在对我来说,佩琳就是我的女儿。”   在一次意外中,还没出生就去世了,现在对我来说,佩琳就是我的女儿……   在一次意外中,还没出生就去世了,现在对我来说,佩琳就是我的女儿……   若曼脸色一变,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些抖,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,“是吗,那您可真是可怜呢,女儿没出世居然就死掉了。”   赵凤敏皱眉,不快地说:“纪若曼,你问这些是为了奚落我吗?   “怎么会呢。”若曼说:“我只是觉得,对于连自己女儿的存在与名字都会忘记的女人……忽然想起一句话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”   “纪若曼,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?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。”赵凤敏站起来,“支票我可是给你了,以后别在我佩琳面前晃了。”   “那我也表个态吧。”若曼也站起来,伸手拿起支票三两下撕了个粉碎,然后愤怒又隐忍地望着她,“这就是我的态度。”   ‘拍!’一巴掌打过来,若曼的脸撇向一边,耳边是赵凤敏愤怒地声音,“我真从来就没有见过比你还可恶的女人,你到底是有什么嚣张的资本?不自量力!给我看清楚事实!别惹急了我,否则后悔的人肯定是你自己!”   赵凤敏拂袖而去,若曼站在原地,怔怔地发呆,脑海里全是她的威胁、对程佩琳的维护,还有对她的厌恶……  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,因为没有带钱包,是走路回来的。   管家看到她,立马走了出来,“若曼,赵夫人有没有为难你?”   她看着若曼愣了一下,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?是不是生病了?吃感冒药没?对了,我要去通知少爷你已经回来了,别让他担心。”   我要去通知少爷你已经回来了,别让他担心……   少爷……   若曼原本空洞的眼神,听到这两个字,眼泪立马掉了下来,她望着管家回到别墅的身影,也赶紧回到了房间,反手关上门。   视线移到安静放在房里的行李箱上,她扑过去,迅速打开,并从里面翻出一个红色皮夹,伸手从皮夹里面拿出一张旧得发黄的全家福照片。   她盯着里面的女人,攥着照片的指尖渐渐用力,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,“果然是你……果然是你……呜……”   八岁那年就与爸爸离婚,从此就没有见过面,十四年就彻底把一切都忘记了吗?宁愿把别人的女儿当成最亲近的人,也记不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吗?   宽敞的房间里,只有断断续续低泣的声音,且这声音有些失控,越来越大。   门却被人从外拧开了,若曼闻声止住哭声,一双泪眼模糊地眼睛往门口看去,高大俊雅的男子,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正看着她,“纪……”   若曼瞬间失去所有的理智,立马从地上爬起来,就往对方身上扑,砰地巨响,居然将对方给扑倒在地,男人手撑着地吃惊地盯着抱紧他脖子的女人。   对方抬手,似乎想把她推开,若曼不知道所措地搂紧他,哭着呢喃起来,“少爷,我后悔了……不要离开我,若曼只有你了,只有你了……呜呜……”   她哭得惹人怜惜,小脑袋在他脖颈处蹭着,眼泪湿了他的衣襟。   他犹豫着,终于伸手抱紧了她。   “一切都是若曼不好,应该相信少爷,不应该放开你的手……”她一直呢喃着,有点语无伦次,“想你,每天都很想你,少爷……”   若曼哭着哭着,恍惚间感觉到他摸了摸她额头,还嘀咕着,“发烧了……”      ☆、你只是不喜欢我   醒来的时候,感觉浑身无力,疲惫的很,睁开眼睛地时候看到床边坐了个人,若曼眨眨眼睛,眯起眼睛去看,“少爷……你、你是谁?”   忽然看清了男人的面孔,她瞬间瞪大了眼睛,想从床上爬起来,却很费劲。   “你发烧了,在吊水呢,还是躺着吧。”   发烧?若曼拧了拧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挺顺眼的男人,“医生?”   可是似乎不太像,医生会穿得这么时尚出诊吗?看起来更像个富家少爷。   “我不是医生啊。”他精致的眉眼弯起了笑,“我是程佩琳的弟弟程君善。”   若曼脸色一变,立马从床上爬起来,一脸的防备,“你……”   “诶,先说好,不是我想猥琐你,而是你一直抓着我衣服不放。”若曼顺着他眼神往下看去,果然自己的手紧紧揪着他的大衣。   若曼惊了一个激灵,赶紧松开手,一脸的不可思议,“我怎么会……”   “我也很意外啊,我听说姐姐有情敌,今天早早下班就过来看那情敌长什么样,佣人带我走到你房间门口,就听到很大的哭声,打开门,你就往我身上扑,抱得那叫一个紧了,我跟本就挣脱不开啊,越挣脱,你就抱越紧。”   他笑得肩膀直抖,“说句实话,虽然我是帅哥没错,还没遇到比你不热情的女人呢,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有活力,真是有趣。”   若曼脸色涨红,特别是回忆起,自己当时抱着他所说的那些话。   只是,隐隐地又松了一口气,如今想想,当时若不是太激动受了些刺激,又因生病有些神志不清,她绝对不会对顾凌驰说那些的,太不理智了。   “你现在可以走了。”若曼说:“我只是抱错了人。”   “我知道啊。”他笑得很促狭,“不过,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,你当时抱着我哭着呢喃地时候,我姐夫顾凌驰就站在隔壁的门口冷冷地盯着我们两个狗男女,眼神那叫一个冰冷寒意,肯定是误会了吧?嘿嘿。”   若曼的脸色又是一白,拧紧了眉头。   “对了。”程君善忽然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,若曼瞪大眼睛,“照片是我的!”   “我当然知道是你的,问题是,这照片里面的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?”   若曼伸手就要抢,程君善手一缩,“诶,好好回答我的问题,我就还给你。”   “你……”若曼气极,又害怕对方知道她的秘密。   “紧张什么。”程君善盯着照片,又翻过去看了照片的背面的字,若曼心都提到嗓子眼了,偏偏又伸了两次手,都没有抢到照片。   “小偷!快把照片还给我!”若曼有些气急败坏。   “我婶婶,原来是你妈啊?”他一脸惊奇,“说起来,这世界还真是奇妙。”   却发现若曼将脸撇向一边,双手攥紧了被子,虽然看起来一脸的冷漠,可是那眼神中的悲戚、委屈与痛苦,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。   “好了,照片还给你行了吧?”程君善把照片放到若曼面前,似乎想说什么,唇嘴动了动,站了起来,“好了,你好好休息,我走了。”   “等一下!”若曼叫住他,“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。”   “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?”他一脸的惊恐,“不过,你也得是我的对手才行啊,呵呵,我瞧你现在这样子,估计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废了你。”   若曼眼斜了过去,程君善这才停止了玩笑,“那,我婶婶也不能说?”   “是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程君善不懂,“我在来之前可是见过婶婶了,她显然并没有认出你是她女儿,而你明明很难过她没有认出你不是吗?”   “这和你无关,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地猜测我内心的真实想法。”   他挑眉,“既然和我没有关系,我又为什么要替你保守秘密?”   若曼拧紧了眉头,望着他,想说什么,偏又不知该怎么说,只是那眼神中全是挣扎,最后像是无奈一般,“一个连自己女儿名字与存在都会忘记的人,难道我还期待她知道真相后,会对我如何付出母爱吗?呵。”   “其实……”程君善欲言又止,最后又点了点头,“好,我答应你,不过我希望你还是早点离开顾家吧,我姐姐现在可不好对付,你好为之。”   程君善走后,医生很快就敲门进来给若曼拔了针头,还留下了一些感冒药,而若曼则坐在床上发呆,她想起了母亲赵凤敏给的警告,还有那昨天晕死过去之前,程佩琳所说的那些狠话,以及程君善临走前也让她离开顾家……   还有严素月、乔恭肃,似乎所有人都不让她与顾凌驰在一起。   她低头拿起被子上的照片,掀开被子下地,先把照片放回皮夹。   忽然之间,她愣了一下,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手往下翻,从衣物里面拿出一个纸包,打开后,里面全是些熟悉的照片,而且全是乔道远的。   细细想来,自从上次被顾凌驰叫回顾家,她居然满脑子都是顾凌驰,竟然把乔道远给忘记了,她居然……   闭上眼睛,内心深处感受到的全是对乔道远的愧疚与背叛。   “对不起……道远,我居然……忘记了你,爱上了别人。”   夜深人静的时候,她又走到顾凌驰新房门口,只是这次并没有坐在房门口品尝思念,而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就转身,门却忽然打开了。   顾凌驰叫住了她,“纪若曼。”   她诧异转身,见顾凌驰衣着整齐地站在门口,“我们谈谈吧。”   见他如此平静地叫住她,若曼觉得顾凌驰显然是已经下了什么决定,所以才会一反常态,她忽然感觉到,或许他们这次是真的心有灵犀了。   顾凌驰脱下外套,并且直接背靠着走廊上的墙壁坐了下来,他把外套垫在一旁,然后看着若曼,“过来坐,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你对吧?”   若曼想起,他们第一次靠近彼此时,他也是这样,把外套脱下来垫在地上让她坐下,只是上次是在她的房门口,这次则是在顾凌驰的新房门口。   若曼吸了吸鼻子,慢慢走近他,并坐下来。   顾凌驰一直安静地看着她,然后伸手抚了抚她耳鬓的碎发,“若曼,如果我为你和程佩琳离婚,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?”   若曼一怔,有些不知所措,“我……”   顾凌驰期待地望着她,“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。”   若曼却忽然想起在摩天轮上,他所说的那些话,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养父,是那么的害怕被抛弃,害怕秘密曝光后,自己会被别人认定为污点……   她闭上眼睛,想起了自己的决定,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还有乔道远……   “对不起……”她道歉,“少爷,对不起。”   “呵呵。”顾凌驰收回视线,望着对面的时钟,“没关系,我也就是问问而以,我知道自己太自做多情,太自以为是,才会认为你一定是喜欢我的,才会随便找个女人结婚,觉得只有这样,你才会后悔,才会知道自己错了。”   随便找个女人结婚……   若曼低垂了头沉默了。   “我以前总认为你明明爱我却不敢承认,明明想和我在一起,却又想着不能背叛乔道远,这样的你让我恶心,所以我很生你的气,很气你这个犹豫不决,瞻前顾后的你,现在我才明白,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。”   若曼还是沉默,只是那原本摊开的手却慢慢地弯起了弧度。   顾凌驰却说:“我已经都知道了,你接近我并不是知道我眼睛像乔道远,你不愿意离开顾家,也不是因为我,而是因为我的眼睛,我的眼睛就是乔道远的,你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乔道远,那个你最爱的男人。”   若曼惊诧地望着他,他却平静地说:“是圣诞节那天我知道的,那天我还拉着你喝了好多的酒对吧?还害你进了暗室,明明你没有做错什么的,说起来,我也应该谢谢乔道远呢。”   他说:对不起,我不该逼你的,你不喜欢我,我不该强求你。   他说:你只是不喜欢我,并没有错,错的是我自以为是。   若曼的手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,怔怔地盯着他平静的面孔,眼泪却止不住往外涌,泣不成声,肩膀颤抖起来,却说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。   明明他那么平静,可她为什么会觉得此刻的少爷非常让人心疼呢?   耳边是顾凌驰道歉的声音,“对不起,我明明说过以后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的,我说过会照顾你的,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。”   他停顿了一下,伸手把若曼的小脸抬手,轻轻地给她擦眼泪,“以后,我怕也做不到了……若曼,明天就离开顾家吧?严素月容不下你,程佩琳也会一样,这是我最后一次还顾你的死活,你听着,是最后一次了。”   若曼的嘴唇颤抖着,沉重地点了头,“我知道了,我会听你的话,那你……”   “我会好好回应需要我的人,我会忘记你,我会过得很幸福。”   若曼呆呆地望着他,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,往房间里走,直到听到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,这才转身盯着空荡荡幽暗的走廊安静地流泪。   这次离开,也就真的没有任何瓜葛了,彻底结束了。      ☆、你才是笨蛋吧?   第二天一早,趁所有人都没有起床之前,若曼提着行李箱离开了别墅。   她不知道去哪里,只是提着行李箱漫无目的,走了一条一条的道,又横很多马路中央,有好几次因为发呆差点被车撞,车主也骂骂咧咧。   下午的时候,她走到一条江边发了一会呆,然后想起了乔道远。   忽然想到在顾家呆了快半年,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他。   她终于有了目标,拖着行礼便去了墓地,在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还带了一束花,她想买他喜欢的花,可是却发现,明明与他相识十多年,居然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,反到是乔道远,了解自己的一切喜好。   说什么喜欢他,说什么爱他,都不过是一场自私的依赖。   因为他是对自己最好的人,所以不想松开他的手,拼尽全力都只为抓着那份温暖,可那真的是爱吗?在遇到顾凌驰之前,她一直没有怀疑过。   现在却迷茫了。   赶到墓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,她把花轻轻放下,松开抓着行礼的手坐在地上发呆,闭上眼睛想像着他就在自己的身边,她把头靠在他的墓碑上,想像着是靠在他的肩膀上,这该有多舒适?有多温暖?   ……可是,她只感受一片冰冷与刺骨。   这不是乔道远,只是一块石头……   所以,她才会感觉好冷,坐在地上越坐就越冷。  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,她应该早点离开,找个地方躲雨。   可是她看着慢慢黑掉的天,跟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。   她把自己抱成一团,在心里叫着乔道远的名字,很想他,很想很想,想像那份温暖与舒适,小时候对她来说唯一的救命稻草,长大后唯一的心灵慰藉。   天黑了,她害怕,脑海里是昏暗的房间与放着乔道远黑白照片的红色案台。   点着蜡烛,把黑白照片射得蜡黄……   不要……她不要想起,她抱着自己的头,肩膀颤抖起来,呜呜地哭了起来。   叫着他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……   “道远,乔道远,你抱抱我,若曼好冷,真的好冷……”她哭着,抽泣着,“你是明明说过,会照顾我的,你明明说给你十年时间,你就接我……”   “骗子……骗子……呜呜……好冷,抱抱我……抱抱我……若曼害怕……”   ‘轰隆’天空忽然打了个响,她只把自己抱得更紧,急促的脚步声,一个人在她面前停下,她也没有听见,直到身子被人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   她的脸触碰到了温度,瞬间呆愣住。   是谁?是谁抱着她?   乔道远?不,是少爷?是因为担心她,所以来找她?还是一直跟在她身后?   她想抬头看他,可是他不让,手按着她后脑,不让她抬头。   若曼想像着他此时的挣扎与苦恼,便放弃了看他脸的打算,只是移动着双手,回应着他的拥抱,‘轰隆’又打了一个响雷,他将她抱得更紧了。   随着雷声,慢慢地也开始下雨,他忽然松开些许,开始脱外套,长长的风衣盖在她头上,他故意把衣领往前拉,遮住了她的眼睛,然后握住了她的手,另一手帮她拖着行李箱,若曼盯着他的鞋子与修长的腿,吃力地跟上他的步子。   上次在游乐场,她也是这么吃力地跟在他身后。   下石梯的时候,他降低了步子的速度,似是怕她摔着,他们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辆红色的车子面前,红色的车子……   依稀记得,管家说过,顾凌驰不喜欢红色的车子,因为那是他妈妈以前的喜好,若曼疑惑不解,呼吸急促,猛地向前几步,站在他面前,抬起头往他脸上看去,他似乎没料到一直安静听话的她,会这么做,想撇开脸已来不急。   待看清他的脸,若曼瞪大了眼睛。下一秒,愤怒地抽离被握住的手,狠狠一巴掌朝他打过去,清脆的声响过后,他皱起了眉头。   若曼反而安静了下来,伸手从他手中抢回了行礼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   “纪若曼!”程佩琳的弟弟程君善追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   若曼不理他,他跑过来抓着了她的行礼,“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生气?”   若曼停住步子,扭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程君善顿时装无辜装不下去了,他吞咽着口水,“好,对不起,我不该让你误会我是姐夫,可以吧?”   “松手!”若曼冷冷地开口。   “不松,你生气也气够了吧?你不是也打了我一巴掌吗?”程君善直接抢过若曼的行礼,然后迅速抓住若曼的手臂往回扯。   若曼气极,“你,放开我!放开我!”   他却无关痛痒的,像哄小孩子的口气,“好了,别耍小孩子脾气了,我带你去酒店,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姐姐抢了你的爱人,又让你无家可归的,就当是我替姐姐赎罪,你一个人凄惨地呆在墓园里我不可能会放心的吧?”   “和你没关系!”   “怎么可能没有关系?我对你有愧疚啊。”   “谁让你有什么愧疚了。”若曼拧起眉头,使劲抽手,“程君善你、你混蛋!”   “连骂人都不会,你才是笨蛋吧?你应该骂我流氓、无耻、不要脸……”他已经打开车门,直接用力把若曼塞了进去,然后还锁上了门。   若曼趴在门上,气得砸门,却无可奈何的。   程君善坐入驾驶里,一边发动车子,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跟踪心酸泪史,“好歹我也跟踪你一天了,已经很累了,你就别闹了,我也真够倒霉的,在路边忽然看到你差点撞车,怕你出事,结果看你一连几次差点被撞,好不容易见你离开公路了,才松口气,又见你盯着河边发呆,我真怕你会跳河自尽啊,结果一直没敢离开,最后见你离开河边,结果又看你蹲在墓园打算过夜的样子……”   雨越下越大了,落在车上嗒嗒地响,若曼知道挣扎无用,就保持沉默。   车子一路开到一家酒店停下,程君善给若曼订了一间房,付钱的时候,若曼首先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,程君善也并没有强求一定要他付钱。   只是很是意外若曼的安静与听话,他见若曼开好了房间,拿了房卡,服务生也帮她拿起了行礼,他这才说:“那你好好休息,我就先走了。”   若曼没搭理他,只是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,若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影上,程君善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,若曼赶紧收回视线。   “小姐,这边请。”服务生拿着若曼的行礼,若曼点点头,跟着服务生往电梯的方向走,电梯到达了第28层楼,打开的那刻,若曼叫住了服务生。   “不用送我去房间了,我要退房。”只是让若曼怎么都想像不到的是,当她到前台退了房,拿着行礼往外走的时候,程君善的红色车子从一旁停在了她的脚边,她地盯着那慢慢摇下的车窗,程君善一脸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她。   “我就知道你会和我玩这招。”程君善说: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解释一下。”   “有什么可解释?”若曼撇开视线,“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哪里,就是不想再看到你,你到底是我的谁,干什么总是跟着我?我请你不要管我好吗?”   “当然不好!”程君善义正言辞,“你不想看到我是你的事情,可你不能强求我不想看到你啊?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情况,我不放心你在我看不到地方。”   “程君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若曼气愤地望着他,眨着眼睛,无奈地说:“你怎么和你姐姐一样可恶?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很开心吗?看到我无家可归无路可走,你觉得很有趣吗?你就那么喜欢痛打落水狗?”   “你……”程君善被若曼给气笑了,“你怎么能把自己比喻成狗呢?”   若曼深吸一口气,反倒被程君善给气红了眼睛,她也不说话了,只好拿着行李箱又往酒店里走,只是那表情真是说不出的委屈与气愤。   身后后面响起开车门的声音,程君善吩咐保全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去,然后跟着若曼进了酒店,若曼到前台开房间的时候,程君善先一步拿出了卡,“开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。”   若曼瞪着他,然后又把卡递过去,“我要之前那间……”   程君善一把将若曼的卡抢了回来,并反手抓着若曼的手往电梯里带,“开这么多房间干什么,和我住在一起不好吗?还有一个照应,乖,别闹脾气。”   “程君善,你放开我,你、你混蛋!”   “好好好,你说得对,我是混蛋,大混蛋。”   若曼没他力气大,偏偏又挣脱不开他,气得哭了起来,像个孩子似的抽泣起来,“你到底是要怎样啊?我求你放过我行不行?我都已经离开顾家了,你到底是要怎么整我你才开心?”   他却抓着她的手更紧了,拉着若曼进了电梯,还夺过了服务生手里的行礼,空旷的电梯里,顿时只有两个人。   程君善松开了她的手,很郑重地按着她双肩,一字一顿,“纪若曼,我是在关心你,我是在担心你,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整你?”   她呼吸一怔,抬头看他,男人漆黑的瞳孔里复杂难辨,似乎还夹杂着无奈与受伤,可是若曼不懂,他到底是有什么立场关心她?   他闭上眼睛,再睁开,“因为我姐姐的原因,你就随随便便把我归类对吗?这样对我公平吗?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,从认识到现在,我到底是怎么你了?”   “我……”若曼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,程君善见她无措笑了起来,“倒是你,一见面就抱我,抱完就赶,在墓地也是,再一次把我当替身用,用完还打我……”   听前面的时候,若曼还以为自己被这小子给表白了,听到后面才明白,什么表白,跟本就是在挑衅!若曼气呼呼地,一把推开他的手。   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总之请你离我远点,我不需要你的关心,请你看清楚自己的立场。”若曼从他手里一把扯下行礼,转身拿背对着他。   可是身后却响起他不确定的声音,“你……不会是在害羞吧?”   若曼全身一僵,身后响起憋笑声,还有欠扁的话,“好啦,想什么呢你,我最多也只是对你有好感而以,剩下的就是愧疚与怜惜了,毕竟这年头比你还楚楚可怜的女人实在不多,很能吸引男人的保护欲,刚才也没跟你表白,别紧张。”   若曼眨眨眼睛,想了想说:“你想太多了,我对小孩子没有感觉。”   身后忽然安静了,若曼在想自己是不是伤害他的自尊心了?还是无意识中真的拒绝了他的表白?难道身后这小子真的对她存了那种心?   顿时,她感觉到一阵的无语跟紧张。   出电梯的时候,若曼往他脸上瞟却发现没什么异样,反而在她进房间的时候,身后的人忽然开口,“纪若曼,你真的不记得了?我跟你可是大学同学。”   若曼转身,吃惊地盯着着他。   程君善又补了一句,“应该说是你大三隔壁的校友。”   这次若曼露出了‘你是骗子’的表情。   程君善失笑,“是真的好不好,我骗你做什么?还记得4月份的联谊吗?当时你戴着一顶又黑又丑的帽子坐在角落里,像个又丑又无趣的雕像,我找你搭话,你却完全无视,真是拽得不行。”   若曼想起来了,确实是有这么回事,当时那个聒噪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吗?   “后来,我听人说,你其实有个在谈的男朋友,只是在外地,那天也只是被宿友拉去充数的。”他一边说话一边往沙发上靠近,最后坐下,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,“知道你是我姐姐男朋友的姐姐,是在姐姐嫁给顾凌驰之后的事情了。”   若曼站在门口发呆,想了想,原来口口声叫自己姐姐的程佩琳竟然比自己至少大上两岁……而纪智盛至少比程佩琳小四岁。   程君善:“知道你的男朋友因病去世,也是因为姐姐调查过你。”   “程佩琳调查过我?”若曼看着他,“这么说,眼角膜的事情……”   “对,也是姐姐,就是圣诞节那天。”程君善说:“抛去别的不说,顾凌驰好像真的很爱你,当时明明正在与婶婶一起吃饭,姐姐忽然问我是不是认识你,还说我们上的是同一所大学,然后又说出了乔道远的事情,顾凌驰的脸色立马就变了,他喝了几杯酒,就说临时有事什么的……”   “我要休息了。”若曼忽然不想再听了,推开门进了房间,然后反锁了门。   若曼进房间洗澡睡觉,可是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却怎么也睡不着,这些天太多人的名字印入脑海,赵凤敏、纪智盛、程佩琳……这些人的名字,总让她想起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去,令人痛苦不堪……      ☆、让人放心不下   清晨打开门,就见程君善干净利索的坐在厅里的沙发上,他一手端着咖啡,一边拿着报纸,看到站在门口的她,笑着打招呼。   “早,想去哪里吃早餐?还是让人送上来?”   若曼走过去,在他对面坐下,犹豫着说:“你……”   “先别急着赶我走。”程君善笑着说:“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”   若曼沉默,低垂了头,好一会才安静地开口,“我不会自杀的,你太看得起我了,我没有那个勇气,乔道远死的时候我都没有,现在更加不会。”   这次轮到程君善安静,他低头喝咖啡,若有所思。   “我也没说是因为怕你自杀才留在这儿的。”   “那你……”   他抬起头,“我想追你,可以吗?”   若曼紧了紧手,回答地没有一丝犹豫,“不可以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他皱眉,“就因为我姐姐的关系?”   若曼不说话,程君善说:“我知道自己选择在最糟糕了情况下跟你表达心意,可我更怕,这次不说,就会没机会了,你会把自己藏起来对吧?”   若曼还是沉默,程君善站起来,“走吧,先去吃早餐,我带你去外面吃。”   若曼坐着原地不动,“你去吃吧,我不饿。”   “若曼,你就这么抗拒我吗?连一顿饭也不愿意和我一起?”程君善看着她安静了一会,忽然笑着说:“看你这样子,是把我刚才的玩笑认真了?”   若曼听得出,他笑得有些牵强,可她不是有意让他难堪的,只是……   “我们好歹也是校友,请你吃个早餐都不可以么?真是无情。”他忽然一脸无奈地口气,“先说好,你不陪我吃早餐,我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   若曼抬头,“你的意思是,我陪你吃完早餐,你就会放过我?”   他笑,“我不介意你这么理解,至少你让我心情好,说不准就如你意了。”   若曼吐出一口气,无奈地站了起来,“我知道了。”   他们两一前一后的出了酒店,程君善找了个小餐馆,要了一盘水饺与两碗花生酱拌面,说是味道非常好,要她试试,若曼点了头。   “若曼!”店里的收银台处,忽然传出熟悉的声音,是手里拿着保温盒的乔恭肃,他拿起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的一盒打包水饺,走到了两人跟前。   “你朋友?”程君善扫过乔恭肃,然后看着若曼开口。   乔恭肃也是如此,他望着安静无波的若曼,“不介绍一下吗?”   若曼不作声,他们一个是已故的恋人的弟弟,另一个是现任情敌的弟弟,这到底是有什么可介绍的?在若曼沉默着的时候,程君善首先站起来,礼貌的伸出手,“你好,我是若曼的大学的校友程君善。”   “你好,我是若曼的朋友乔道远。”两人握手,看着对方微笑着。   “你……你也来这里买早餐吗?”若曼想了想还是礼貌的开口。   “嗯。”乔恭肃露出了柔和地笑,“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很意外,特别是看到你还有朋友,最近好吗?一直想联系你,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。”   “还是坐下来聊吧?”程君善友好地建议。   “不了,我还要去医院。”乔恭肃拒绝,对上若曼欲言又止地眸子,“不要担心,我家人都没有事,有事的人是严素月,她出车祸了。”   若曼怔了一下,“严重吗?”   “不严重。”他欲言又止,“只是……”   只是……   直到三人一起到达医院,才明白乔恭肃眼中的疑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   严素月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木偶,整个人也憔悴很多,乔恭肃叫她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,乔恭肃喂她吃东西,她也很听话,只是叫一下就动一下,并没有多余的动作,对于别的声音完全视若无睹。   若曼和她打招呼,她也没有搭理,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,跟本听不到声音似的,若曼很疑惑,“她怎么了?车祸造成了什么后遗症吗?”   “和车祸没有关系,医生说是心理疾病,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造成的。”乔恭肃看了看程君善,似乎当着他的面不太好说的样子。   “你们聊吧,我出去打个电话。”程君善看出了他的疑虑,主动出去了。   直到门关上,乔恭肃才开口说:“若曼,你不用再害怕严素月会把顾凌驰的秘密曝光了,因为……顾凌驰与严素月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。”   像是被一道劲风冲击到了内心深处,若曼的心跳停顿了一个节拍,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,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圣诞节那天,我与严素月在一家餐厅门口碰到了顾凌驰,顾凌驰当时的情绪不太好,因为严素月先出口挑衅,又出手拉住他,两人就言辞犀利地吵了起来,严素月冲动说出知道了他的身世,还说要曝光丑闻……”   若曼定定地望着他,乔恭肃回忆着当时的情况,“顾凌驰一气之下在严素月耳边说了一句什么,还说‘我倒要看看,是顾家丢人,还是严家更丢人,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,但是你呢严素月?等着你那幸福的家庭破裂吧!”   “当时严素月脸色大变,之后就跟疯了似的拉着我飙车,怎么劝也不听,之后就一直哭,呢喃着怎么会是兄妹这类的话,车祸发生后,她就昏迷了,醒来后情绪就很激动,她还与自己的父亲密谈过,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,但是当时她在病房里大吵大闹的,摔了不少的东西,闹完后她又异常的安静,一句话也不说了,像个木偶似的,后来经医生诊断是受了刺激疑似患了忧郁症。”   又是圣诞节那天发生的事情……   所以顾凌驰会在与严素月订婚那天离开,爷爷死后甚至悔婚,他的所做所为,不仅仅是讨厌严素月,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有血缘关系。   “若曼,你听懂我意思了吗?”乔恭肃说:“现在没人阻止你们了,告诉顾凌驰一切,他会原谅你的,她所有的选择,都是为了保护他不是吗?”   若曼却想起了离开顾家那天晚上,顾凌驰所说的话,他温柔期待地眼神。   他说:若曼,如果我为你和程佩琳离婚,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?   他说: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。   可是她并没有抓住机会,她选择了离开。至今都记得他最后的那句话,“我会好好回应需要我的人,我会忘记你,我会过得很幸福。”   我会好好回应需要我的人,我会忘记你,我会过得很幸福……   我会好好回应需要我的人,我会忘记你,我会过得很幸福……   迟了……   已经都迟了……   “若曼……”   “我先走了,你好好招顾她,她好像很依赖很信任你。”若曼看着那只紧紧抓着乔恭肃衣服下摆的手,发现严素月似乎怕他会丢下自己似的。   乔恭肃也顺着若曼的视线低头,看了看那只小手,又将视线落在严素月脸上,他伸手抚了抚她垂下的碎发,“她没生病的时候,喜欢拿你说事来威胁我陪她喝酒,还喜欢有意在我面前说你坏话,霸道嚣张的很……”   他像是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,紧张地抬头,有些尴尬地望着若曼,见若曼面无表情,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反应,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。   他笑了笑,眼神有些悠远,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,“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你,让人放心不下,我会好好照顾她的,你放心吧。”   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你,让人放心不下,我会好好照顾她的,你放心吧……   窗外的风悠悠地吹了进来,有些冷,也吹乱了那背窗而站,穿着休闲衣物少年的碎发,他的眸子漆黑柔软,温柔地让人无法直视。   虽然,他看起来只是随便一说;虽然,他明明是在说会好好照顾严素月,可若曼,却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,感觉自己对不起他,也伤害了他,她一次次对他的冷漠,一次次出口伤人,可是他却始终待她如一。   对不起……   “我先走了。”若曼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转身离开,打开门,再关上。   而乔恭肃收起了笑,转身盯着窗外,他呢喃而语,“起风了……”   他想起跟着哥哥几次偷偷去老家看她的情景,以及哥哥每次收到若曼的信件时高兴时的样子,其实不光哥哥很高兴,他看到信件也很高兴,还有小时候哥哥与若曼在公园里聊天偷偷见面,哥哥跟若曼求婚……   仔细想想,原来从那个时候时,他就开始偷偷暗恋着她,因为她是哥哥喜欢的人,他只有偷偷喜欢的份,每次哥哥在他面前谈论若曼时,他只能羡慕。   哥哥去世后,她蹲在楼道上那可怜兮兮地样子,让他心乱如麻,她抱着哥哥的照片撕心裂肺的模样,让他害怕不知所措。   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代哥哥照顾她,他也鼓起了勇气,决定靠近她,只是她却不愿意,也从来就不考虑他,或许是因为他是哥哥的弟弟的,所以她才会不给他留一丝的余地,她的想法他都懂……   一直以来他都懂。   明明没有向她表明心迹,却发现自己早已遭到了拒绝。      ☆、想着你,恋着你   从医院离开,若曼沉默不语,程君善似乎也有心事,没有主动与若曼说话。   上车后,若曼说出了自己的决定,说要留在香市,找份工作稳定下来,程君善笑望着她,“那,可以留个电话号码给我吗?”   “可以。”若曼回答的很快,程君善欣然拿出了手机。   午饭他们是一起用的,若曼看起来自然很多,对他没有那么强烈的抗拒心里,可是程君善明白,若曼只是把他当朋友来相处。   程君善说明天帮若曼找房子,若曼也没有反对。   只是这天晚上,在两人坐在厅里看电视剧的时候,程佩琳就却忽然找上了门,听到敲门声,是程君善开的门,他口气不太好,“你怎么来了?”   “我当然是来找你的,干嘛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?里面还有谁呀?”   程君善皱眉,程佩琳进门对上了若曼面无表情地脸,她笑,“姐姐,真让人意外,没料到你离开顾家,居然这么快就与我弟弟在一起了。”   若曼没作声,程君善不耐烦,“到底是有什么事?”   “我才刚进来,还没喝上一杯水,你就一个劲地想赶我走,干什么呀?难道我坏你什么事了吗?”她看着若曼,“难道是打算和姐姐做点什么?”   “程佩琳,你什么时候嘴这么贱了?”程君善一脸的不耐。   “我是你姐!难道我会害你不成?干什么这么防我啊?我是贼吗?”   程佩琳双手环胸,昂着头瞪着他,“凶什么凶呀?我到底是说错什么了?你们无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,还不准我怀疑啊?”   若曼从沙发上站起来,“你们聊吧,我去睡了。”   “等一下。”程佩琳叫住若曼,“姐姐,坐下来吧,我就是无聊,过来找你们聊天的,好些天没见你了,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,很挂念你。”   若曼一脸疑惑,程佩琳已经打内线电话叫服务生送来三杯饮料。   结果,聊天什么的并不存在,三个人看了一会电视,中途的时候程佩琳似乎想拿纸巾,结果不小心碰翻了若曼的饮料,哐啷一声响,杯子倒下来湿了若曼一裤腿的污渍,杯子也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渣。   一时间房间便乱了起来,程佩琳赶紧扯来纸巾要给若曼擦,还道歉说不好意思,程君善也起身叫服务生进来打扫卫生,若曼则进房间换衣服。  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,服务生已经把厅里收拾干净,程佩琳也把自己的饮料推到若曼面前,“姐姐,你喝我的吧,我都没有碰过的……”   若曼点了头,却并没有喝,程君善倒是拿起自己的饮料喝了个干净。   程佩琳又坐了两分钟,说很晚就离开了。   若曼看了看时间,发现是晚上9点,在顾家的时候是晚上10点准时睡觉的,这会倒还睡不着,若曼又看了会电视,就听见坐在旁边的程君善嘀咕着说很热,还问若曼热不热,若曼摇了摇头,侧头发现他脸红的厉害。   “你的脸好红,会不会是生病发烧了?”   “不会吧?”程君善呼吸急促,解开了领口的扣子,“怎么可能,刚才我还好好的,这会忽然就发烧?你别吓我,不会是什么急性病吧。”   若曼低头看了看那杯饮料,“你是不是对什么过敏?你刚喝了饮料对吧?”   “饮料……”程君善看着饮料愣了一下,脸色忽然一变,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他望着若曼漆黑纯净地眸子,“你进房间去,今天晚上别出来了。”   说完就往自己房间里冲,还砸上了门,若曼不解地盯着那关紧了门,对他的话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,虽然不明白,但是他刚才并不是开玩笑的,若曼想到自己也没了继续看电视的兴致,于是就起身关掉了电视机,回了房间。   只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,又想起程君善那满脸通红,不太正常的样子有些担心,过敏不去医院真的没问题吗?会不会出事?   若曼从床上爬起来,穿上拖鞋,伸手打开了门,发现程君善居然就站在门口,他一手撑着墙壁,满脸通红,额头上血管凸爆,眼睛血红,全身都湿透了,白色的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,衣服与头发还滴着水珠。   若曼呆住了,“你……”   程君善忽然扑了过来,若曼尖叫一声,惊恐地瞪大眼睛,随着砰地巨响,门与墙壁发出撞击声,她也被压靠在门上,背部一阵的疼,程君像个疯子似的撕扯着若曼身上的衣服,吻落下来,毫无章法像个野兽。   “程君善,你放开!”若曼尖叫起来,惊慌失措,可不管她怎么挣扎,怎么叫,都没有用,程君善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。   ‘撕……’若曼的衬衫被扯掉了好几颗扣子,露出了里面的里衣。   若曼呼吸急促,浑身颤抖,无奈之下狠狠抬起膝盖往上一顶,随着一声闷哼,程君善因为疼痛停顿了一下动作,若曼借机推开他,就往厅里跑,砰地一下,结果却被他追出来,推躺在地上,脑袋撞到了墙角的架子,上面的花瓶掉了下来碎了一地,她在挣扎的过程中,手刮到碎片一阵火辣辣地疼。   “若曼……若曼……”程君善叫起了她的名字,撕咬着她的脖子,若曼手里抓着一快碎片犹豫着就往他背上扎,血冒了出来……   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,若曼右手又摸索着,看到了茶几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,抓到了,就往他脑袋上砸,砰地一下,他便忽然趴着不动了。   若曼慌慌张张地从他怀里爬出来,看到程君善背上流出了好多好我的血,湿了快半个背,她抬手捂着嘴,吓得唔唔地哭了起来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   ‘滴’一声响,门却忽然被打开了,门口站着一脸惊鄂地顾凌驰,男人扫过房间里的情况,视线落在若曼被血染红的小脸上,她的脸上与身上到处都是血,若曼也正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顾凌驰,“少爷……我、我杀人了。”   顾凌驰这才将视线落在地上的程君善身上,好多好多的血……   “嗯……”趴在地上的人却醒了,一只手抓住了若曼的脚。   “啊——”若曼尖叫着,使劲踢着,掉了鞋子,也终于摆脱了那只手,她从地爬起来就往顾凌驰身上扑,她浑身颤抖着,手紧紧攥着顾凌驰的衣服。   “救我,救我……少爷……”   一双手将她抱紧了,说没事了,没事了,可能是吓坏了,也可能是瞬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,若曼忽然脱力,晕了过去。   耳边是顾凌驰焦急呼喊的声音,“纪若曼!”   醒来的时候,病房里就她一个人,谁也不在,她手臂上被玻璃扎伤的地方已经处理好,有个护士进来,看到她醒了,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。   若曼只是摇头,忽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,“请问,送我来医院的人呢?”   “哦,那位先生出去接电话了。”   “那……”若曼想起了程君善,“应该还有一个人一起送来医院吧?”   “是的,那位受伤的先生在隔壁的病房,你别担心,他虽然比较严重一点,但也没有大碍,已经醒了,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。”   “哦,谢谢。”若曼顿时松了一口气,护士出去后,若曼也下地走出了病房。   若曼先找了右边的病房,看了看里面不是程君善后,她又走后左边的病房,正要推门时,里面传出程君善怒吼的声音,“你竟然给我下药!”   若曼下了一跳,缩回打算开门的手,凑着头往门上的透明玻璃窗上看,里面的程君善下暴怒掐着程佩琳的脖子,程佩琳脸色涨红呼吸困难。   若曼的妈妈赵凤敏正上前撕扯着程君善的手,“你干什么!还不快松开你姐姐,你现在是想为了那个女人杀死你亲姐不成?”   “我没有这么无耻的姐姐!”三个人撕扯了好一会,程君善才戾气松开手。   程佩琳捂着自己的咽喉拼命地咳嗽着,若曼的妈妈赵凤敏一巴掌打到程君善脸上,“放肆!你凭什么认定不是那个女人给你下药,而怀疑你姐姐做的?我看那个女人跟本就是有意的!她想报复你姐姐,有意这么嫁祸你姐的!”   程君善闭上眼睛,气得攥紧了拳头,赵凤敏说:“你给我听着君善,我是不会同意让那个女人和你在一起的!那种卑鄙的女人多看一眼我都恶心!你最好给我死了那条心,给我离那个女人远点!”   那种卑鄙的女人多看一眼我都恶心……   若曼站在门口,把她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,她呆呆地站着,眼神有些空洞。   “对啊。”程佩琳笑了起来,“你凭什么认定是我下的药?而不是纪若曼?我干嘛要算计你啊?你可是我亲弟弟,我怎么舍得算计你呢?”   “你……”   “好吧,就算是我下的药,那我也是为你好,你喜欢纪若曼不是吗?大学的时候就暗恋她,我都看到了,笔记本上全是她的名字,我成全你到底是有什么不对?不过嘛,你还真是让人失望诶,居然被纪若曼整进了医院。”   赵凤敏看着两人,“佩琳,你在说什么啊?”   “你够了程佩琳!”程君善一脸愤怒,“你现在变得我都不认识了!什么为我好?骗你自己吧?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?你明明和顾凌驰是假结婚,却瞒着我和婶婶,你在顾家坐威坐福的算计若曼!还让婶婶出面用钱打发若曼,逼她离开顾家,你是想假戏真做吧?可惜人家顾凌驰却看不上你,所以你就想借我毁掉若曼,好让顾凌驰死心吧?别说顾凌驰手里的房卡不是你偷给他的啊,别说不是你打电话让顾凌驰来捉奸的啊!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!你当我傻吗!”   “你……”程佩琳惊诧,赵凤敏也呆住,若曼也怔住。   一只节骨分明的手在此时忽然推开了门,吱的声响过后,房间里的三人往门口看来,神色各异,若曼也疑惑转身,因为刚才推门的手并不是她的。   顾凌驰安静地站在若曼身后,一脸的冷漠,显然已经将三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,他冷冷地陈述着事实,“没错,我与程小姐,连民政局都没去过,而且在前天晚上,就已经与程小姐说清楚,协议结束,她也已经搬离了顾家。”   赵凤敏抬手按着头,深吸一口气,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,一阵头疼的模样,程佩琳也没了之前的春风得意,一脸的忐忑,像个做错事,怕被大人责备的孩子。   “婶婶,你别生气。”   “我怎么可能不生气?”赵凤敏望着程佩琳,又把视线落在顾凌驰脸上,怒吼着,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啊?!居然瞒着家人假结婚?”   顾凌驰说:“程小姐为什么会答应与我假结婚,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,我只是答应她做戏做全,不让人看出端倪。”   赵凤敏把视线落在程君善脸上,“你又是怎么知道的?”   “我在她房间,看到一份协议书,其他的我也不知道。”   “我只是。”程佩琳低垂着头,“我只是不想和婶婶安排的人结婚而以。”   “什么?!就因为这个原因……”   听到这里,顾凌驰伸手把打开的门关上,若曼也跟着他回了自己的病房。   程君善很快就追了出来,若曼刚坐在病床上,看到程君善冲进房间,本能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,她紧张地望着他,一脸的防备。   “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。”程君善后退两步,看了看顾凌驰,似乎有什么想说,欲言又止的,最后还是忍了下来,“你好好休息吧。”   程君善离开后,病房里就安静下来。   顾凌驰走到窗户门口发了一会的呆,然后转身出去了,没一会他又进来,递给若曼一个袋子,“把衣服换上,我去办出院手续。”   若曼点头应下,接下了他递来的衣服换上。   两人出了医院,顾凌驰开车送若曼回到了原来的酒店门口,车子停下后,若曼没有主动下车,顾凌驰也没有崔赶,一时间车里的气氛像是僵住了。   若曼的手攥着安全带,想起来了在医院里程君善所说的话。   他说:你明明和顾凌驰是假结婚……   还有顾凌驰自己也承认了,他说:没错,我与程小姐,连民政局都没去过,而且在前天晚上,就已经与程小姐说清楚,协议结束,她也已经搬离了顾家。   前天,不就是她离开顾家的那天吗?   少爷骗了她,还说会好好回应那些需要他的人,可是需要他的人还会有谁?   他还说:程小姐为什么会答应与我假结婚,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,我只是答应她做戏做全,不让人看出端倪。   所以,他与程佩琳的一切全是在做戏,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。   少爷又为什么要与程佩琳假结婚?   像那天晚上他所说的那样吗?为了气她,所以随便找人个结婚?   还是像严素月那次所说的,因为他是个骄傲的人,说到就会做到,因为跟严素月说过会月底结婚,所以随便找个女人也要结婚给严素月看?   “要我送你上楼吗?”安静的车里,顾凌驰忽然开口。   若曼张了张嘴,没有拒绝,顾凌驰已经下车,让酒店的侍者把车开到停车场,若曼跟在他后头,默不作声的,进了电梯也是这样,安静极了。   “少、少爷……”若曼鼓起勇气开口,“为什么骗我?”   “什么?”他面无表情地望着他。   若曼张了张嘴又闭上,顾凌驰说:“你到底是指哪件事?”   “全、全部。”   “我的私事,为什么要全部告诉你?”顾凌驰冷冷地说:“曾经我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,把什么都告诉你的时候,你有珍惜过吗?”   “我……”怎么没有?再说,其实也不算什么都告诉她,连严素月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,这一点并没有说,若曼很想反驳,但是忍住了。   顾凌驰等了她半天,也没见她再挤出一个字,直到电梯到了,他们出了电梯,若曼打开了房间的门,里面的污渍已经清理干净,与初次入住时没什么两样。   “既然你没什么要问的了,那就这样吧。”顾凌驰连门都没进,转身走人。   若曼追到门口,看着他走到电梯口,按了电梯,连头也没回一下。   若曼鼻子一酸,在电梯打开的那刻,忽然追了过去,伸手就抓住了顾凌驰的衣服,揪得紧紧地不松开,“能不能,再坐一会?”   她的声音很轻,顾凌驰伸手握住她的手,用力就将其与他的衣服分离开了。   若曼的心脏一个紧缩,忽然就很想哭,可是电梯的门已经关上,顾凌驰走了。   抿着嘴,若曼真的伤心地哭了起来,闭上眼睛,眼泪从脸上滴到下巴处,可是电梯的门却又忽然打开了,顾凌驰站在里面眼神幽深地盯着她。   若曼愣愣地望着他,呆了、傻了,顾凌驰似笑非笑,其实是冷笑:“纪若曼,你这是在干什么?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爱我呢,唔……”   若曼却紧了紧双手,鼓起勇气,踮起脚尖凑头吻住了他,她闭着眼睛,只是把唇碰着他的,顾凌驰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不可思议,忽然发现电梯的门慢慢合上,他赶紧伸手把若曼拉进了电梯里面,并且加深了这一吻……   “纪若曼,这是你自己凑上来的,别后悔。”      ☆、莫非是在故意耍她?   从电梯里出来后,顾凌驰就让若曼收拾行礼,两人回了顾家。   如今的顾家除了管家外,里面的佣人全部是陌生的面孔,且看年纪大多都是结过婚的。她不在的这两天,顾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,若曼并不知道。管家也没有给若曼安排工作,顾凌驰的态度也不明确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   佣人们也对若曼客客气气的,不会刻意亲近讨好,也不会疏远怠慢,因为不知道若曼与顾凌驰到底是什么关系,对若曼也只是存在着一份好奇。   若曼依旧住在之前的客房,第二天早晨习惯叫顾凌驰起床,在顾家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后,在顾凌驰下班回家时凑上前去给他拿公文包与外套。   “今天中午怎么没给我送饭?”谁知他忽然冷冷地来了一句。   “啊?”若曼拿着他外套,呆呆傻傻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没叫我送啊。”   “这种事情一定要我说吗?纪若曼,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自觉。”   说完就往撇下她,雷厉风行地往书房里走,这时候管家走了过来,轻声凑到若曼耳边说:“少爷不会一直等你送饭,结果饿了一天吧?”   “啊?”若曼一脸惊鄂,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自觉了,甚至有种自己很不解浪漫风情,这位少爷莫非,像他以前所说的,是在给她亲近他的机会?   只是她跟本就没有把握?   管家说完话就走了,留下若曼一个人拿着外套发呆,她把衣服放到架子上,这才轻轻走到书房门口,正局促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呢。这时见一个佣人端来一杯咖啡,若曼急呵叫住了她,“等等,你去换杯白开水来。”   佣人愣了一下,点了头,“是,纪小姐。”   等佣人换好了水,若曼这才接过水走进了书房,顾凌驰正在翻阅文件,看到她进来瞟了一眼没吭声,只是见她把水放在桌上,这才冷漠地开口,“这是什么?”   若曼有些忐忑,轻声说:“喝多了咖啡对身体不好,还是喝白开水吧。”   “你是我的谁?以什么立场管我?”顾凌驰果然不开心了,一句话顶过来,若曼就低头穷词了,他忽然间听到若曼嘀咕了一声,“我也想知道,我现在到底是算你的谁……”   “你说什么?”顾凌驰眯起眼睛,一副没听清的样子。   “啊?没,没说什么……”若曼紧张地望着他,顾凌驰一直冷冷地盯着她,若曼在心里打鼓,拿手抓了抓了脑袋,眼珠子乱转,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。   “纪若曼,那天在电梯里,是你自己凑上来亲我的吧?我没有逼迫你吧?现在干嘛摆出一副被我胁迫回顾家的样子?你居然敢说不知道你是我的谁?”   他明明听清楚了她的嘀咕,干嘛还要再问一遍?在她明目张胆的装傻充呆之后,却又来质问,再说了……若曼望着他冷漠的脸,忍不住脸红了,说起凑上去主动亲他的事情上,确实挺让人难为情的,可是不对啊!   “我、我哪里有摆出一副被你胁迫回顾家的样子?”她小声回嘴,还有就是,她亲了他是没错,这到底是代表了什么?她亲了他,就已经是他的谁了吗?   若曼继续拿手抓头,一脸的苦恼,可是顾凌驰明明看懂她的苦恼,却完全没有打算解释清楚的样子,他无视她,低头继续看文件。   若曼只好转身出去,却没有看到,身后的人拿起了那摆放在桌上的白开水。   而若曼,直到走出书房,这才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……   纪若曼,那天在电梯里,是你自己凑上来亲我的吧?我没有逼迫你吧?现在干嘛摆出一副被我胁迫回顾家的样子?你居然敢说不知道你是我的谁?   难道少爷的意思是……她那是在表白?而他默认她的追求与存在?所以他们已经是恋人关系?若曼的脸轰地一下红了,会不会是她理解错了呢?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脸,晕呼呼的回到房间,然后居然打开水龙头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。  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,她已经冷得打颤了,全身抖个不停。   却发现顾凌驰正坐在她床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她,若曼瞬间呆住。   某只少爷正翘起二郎腿,双手交叠优雅地放在膝盖上,似笑非笑地说:“别告诉我,你是因为终于理解我的意思了,一时间太兴奋,所以才在大冬天的淋冷水想让自己冷静冷静……真的是这样?!”   最后几个字,带着惊鄂,是因为发现若曼的脸忽然又升起了红灯。   “不、不是!”若曼抓紧浴巾,伸长了脖子否认,却不知道,这嘴硬可爱的表现,更加坐实了顾凌驰心中所想,他一脸严肃地站起来,朝她走近。   若曼望着他,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才披了件浴巾,这才紧张起来,就往后退,顾凌驰忽然伸手拉住她,若曼昂望着他,心跳停顿了一个节拍。   少爷……这是要干嘛?   “纪若曼,你真是蠢得可以。”可顾凌驰并没有对她怎么样,而是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往浴室里走,他伸手打开了热水花洒,也打开了浴缸的热水开关,小小的浴室,很快就充满了雾气与热气,顾凌驰这才松开了她的手。   他在走出浴室之前,还说着狠话,威胁着,却用温柔地口气,“把自己泡暖和了再出来,敢让自己生病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   若曼呆呆地望着那门慢慢被关上,然后,拿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胸口部位,发现心跳频率非常的快,是心悸……   从浴室泡完澡出来后,管家敲响了若曼的门,说是顾凌驰在餐厅等她一起吃晚餐,若曼点了点头,走到餐厅推开门时,果然见里面只有顾凌驰一个人。   又是一阵的心跳加速。   虽然早晨的时候,他们就一起吃过,可是两个人单独呆一块的时候,她总是莫名的紧张,特别是想起之前自己披着一件浴巾就站在他面前。   “还站在门口干什么?”顾凌驰视线扫过来,“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吗?”   若曼赶紧迈步朝他走近,且很听话的,看着他的示意下坐在他的旁边,“其实,少爷可以自己先吃的,不用等我……”   顾凌驰没理她,而是拿起筷子给她夹起了菜,并催促着,“快吃。”   “嗯。”若曼乖乖地应了一声,拿起了筷子。顾凌驰看她安静地吃着他夹的菜,这才收回视线,若旁无人的自己吃了起来。   整个餐厅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,若曼吃着吃着,忍不住把视线落在顾凌驰的侧脸上,不太亮堂的灯光下,他的侧脸出现少许的阴影,却把他平时看似冷硬的面容软化了,他漂亮的唇线一张一合,睫毛很长……   “纪若曼,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?”顾凌驰终于发现她的视线,侧头望来,若曼赶紧摇头,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。   顾凌驰又说:“是不是对你来说,我比这些菜要符合你的胃口?”   若曼刚把一颗肉团放进嘴里,随着他的话一落,惊得嘴巴一抖,居然不小心直接把肉团吞了下去,顿时噎得她攥紧了拳头,眼珠子也瞪大了。   可是顾凌驰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,冷冷地又补了一句,“你这是什么反应?别告诉我,我还比不上这些菜让你有兴趣。”   砰砰砰,若曼终于忍不住拿手开始捶打胸口,另一只手放下筷子,改揪紧了顾凌驰的袖子求助,顾凌驰这才发现她不对劲,紧张地放下筷子,发现若曼的脸色已经涨红了,眼睛只差没有泛白,“纪若曼,你怎么回事!”   若曼随便抓了一杯水正要喝,顾凌驰忽然想起,刚才看到她夹了一颗肉团,立马打开她手里的水,手掐住了她的下巴,“把嘴巴张开,给我看看……”   顾凌驰把手指伸到她咽喉里面一按,另一手伸到若曼肋骨下方往上一推,若曼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,“呕……”   一颗圆滚滚地肉团从嘴里跳了出来,还被顾凌驰随手接住了。   若曼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,小心翼翼地抬头瞄少爷的脸。   少爷的脸当然是黑黑地了,他拧着眉头看了看她,又把视线落在手心的肉团上,若曼赶紧伸手把他手里的肉团拿掉,立马扯纸巾给他擦手。   “纪若曼,吃个饭也能差点要了你的小命,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养大的?”   “还不是少爷在我吃饭的时候,说些奇怪的话。”若曼忍不住嘀咕起来。   “你说什么?大点声。”顾凌驰开口,若曼低头禁声了,只是仔细地给他擦手,顾凌驰把手一收,自己扯了纸巾三两下擦干净,却忽然发现原本坐在身边的人居然猫着腰走到门口了,他又是一脸的黑线。“站住,回来!”   顾凌驰气轰轰,“现在知道丢脸了?就算丢脸也得把饭给我吃完!”   若曼拧紧眉头,很不情愿的坐回了原位,拿起了筷子。   顾凌驰也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,饭厅里又恢复了平静。   “说起来,我似乎忘记问你,你为什么要在电梯里吻我,又为什么跟我回来?”顾凌驰忽然侧头望着她开口,想了想又落寞着说:“算了,有什么可问的,你当然是想继续守着乔道远的眼睛了?对吧?”   若曼则动作一顿,慢慢放下筷子,嘴唇微动,欲言又止,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……她抬起头发现他侧脸晦暗不明,“少爷,我……其实……”   我其实是喜欢你的,不是因为乔道远……   我想留在你身边,并不是因为那双眼睛……   她只是摇头,怎么都无法说出自己的心声,倒是顾凌驰见她脸色不对,双手抓着他袖子也有抖,顿时眉头一跳,紧张地说:“怎么了?刚才又吞了一颗?”   若曼着急的摇头,“没有,我没有。”   顾凌驰怔住,而后忽然抬手捂住嘴巴,还把头扭了过去,拿后脑勺对着若曼,那肩膀还抖动了起来,若曼瞪大眼睛,顿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。   少爷……不会是在偷笑吧?   所以刚才,莫非是在故意耍她?故意让她着急的?   若曼深吸一口气,立马站起来,往门口处走,趁他没发现之前开门走人。   若曼回到房间,果然没两分钟房门就被人拧动了,来人拧了两下,发现门被反锁了打不开,顿时开抬敲门,“纪若曼,给我开门!”   若曼不理他,去洗手间洗脸刷牙,正打算睡觉的,结果发现顾凌驰面无情地拿着一圈钥匙坐在她床上,“这是顾家,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。”   “你……”若曼气极,有种想揍人的冲动。   “过来。”他招手。   “干、干什么?”若曼莫名紧张起来。   “你说呢?”他答非所问。   “我怎么知道!”若曼有点抓狂。   “是你自己过来,还是我过来抓你?自己选择。”   若曼深吸了一口气,却吐不出一句话,她觉得自己送上门去,或许不会太狼狈,但同时也很没面子,可仔细一想,自己在他面前,什么时候有面子了?   于是若曼乖乖自己送上门,走到他面前,低头望着他。   刚一走近,顾凌驰就伸手拉着她手笑,他先伸手捏捏她小脸,还夸了起来,“嗯,真乖,以后也要这么听话,这么乖,知道吗?”   若曼瞳孔扩张了,忽然发现这气氛回到了他们的从前,特别是他这种亲昵地动作与口吻……莫非,少爷这是原谅她了吗?虽然他并没有这么说,可是他的行为却証实她的所想,若曼有此动容,眼睛忽闪起来。   顾凌驰却多想了,潋下了脸上温柔,冷淡地问她,“若曼,你在想谁?”   她有些急切,还很紧张地回答起来,“想你。”   他没说话,似乎对她的话不怎么相信的样子,松开了她的手,若曼站在他面前局促着不知如何是好,顾凌驰看了看旁边,“坐下吧,一直站着干什么。”   “哦。”若曼听话的坐下。   “晚饭吃饱了吗?没吃饱的话,就让管家让人给你做夜宵。”   “我吃饱了。”   “那早点睡吧。”他站起来,往门口走,打开门,出去了。   若曼只是盯着门发呆。      ☆、她难得这么任性。   夜晚,若曼又在顾凌驰的门口徘徊了久许,结果第二天睡过了头,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,顾凌驰已经去上班,管家见她起来,说准备了早餐。   若曼吃早餐的时候,管家推开了餐厅的门,“若曼,有个自称是你弟弟的男人要见你,他在厅里等你。”   ‘铛’地一下,若曼手里的筷子滑落下来,掉在地上,她低头捡起来,轻轻地放桌上,管家安静地望着她,眼中带着疑惑,“你……要不要见?”   “不见。”若曼拿起调羹,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起来,“管家,麻烦你帮我告诉他,这里是顾家,跟本就没有纪若曼这个人,要他不要再来了。”   “好。”管家出去了,没一会又回来,“他已经走了,只是他说还会再来,说一定要见到你,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。”   若曼停住动作,侧头看着管家,“能不能……别再让他进来顾家?”   管家虽然疑惑,却点了头,“可以。”   “谢谢。”   “不用客气。”管家拉开门出去了。   若曼则攥紧了指尖,坐在昏暗的餐厅沉默了许久。   十二岁那年,初见后弟纪智盛时,只感觉那是个安静的小孩,可是后来,他站在她面前,拿着刀片狠狠地刮自己的手臂,她小小的瞳孔里全是惊恐的血红色,然后看到他笑得诡秘,哭了起来,手指她,“是姐姐,是姐姐欺负我……”   爸爸一巴掌打过来,若曼便栽倒到在地上,他恶狠狠地骂,“和你妈一个贱样!看着我就来气!”   爸爸的揪紧她的头发,狠狠将她摔到墙脚,她像个破娃娃,毫无还手之力。   她看到后弟露出解恨的脸,还有后母憎恶的眼神……   她总是看着那一家人很幸福的欢声笑语,有很多次傍晚看着那一家人温馨地吃着晚饭,她则坐在墙角像个脏兮兮地摆设。   她是个多余的人,苟延残喘没有人在乎她。   那时候,她喜欢抱着有妈妈在的全家福,与还有乔道远那阳光开朗的照片一起睡,会做好梦,甜甜地,可每次醒来,梦也很自然的醒了。   后母掀开了她的被子,冰冷地望着她,“起来拖地、洗衣服!”   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,后母喜欢拖着她到房间,然后恶狠狠地拧她的胳膊,她的腿,“你给我记住,你加在智盛身上的痛苦,我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,是你逼我的,是把我变成这样,我的恶毒都是你逼的!”   “是姐姐做的……”   “都是姐姐做的……”   “姐姐拿烟头烫伤了我……”   巴掌声,爸爸揪着她的头发,“别吃饭了,看饿不饿得死你!”   “越长越像你妈妈,性格恶劣、讨人厌……”   “你怎么对智盛的,我会百倍奉还!”   “从来就没见过比你还恶毒的孩子!真让我厌恶!坏孩子!坏孩子!”   “是姐姐打碎的玉镯……”   “我也看到是姐姐打碎的……”   过去的事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,他们的面孔像幻灯片,若曼瞪大眼睛,双肘支撑在桌面上,指尖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,浑身颤抖起来,‘砰……框铛……”碗筷、杯子被她撞倒掉了一地,桌布的拖拽间,很多东西都掉了下来。   “若曼,你怎么了?若曼……”一双手狠狠地摇晃着她的肩膀。   猛然间回过神时,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,胸口也也跳动的异常。   管家一脸的担忧,“你怎么了?”   “我没事。”若曼努力平静着呼吸,摇头站了起来,呢喃着,“不小心打碎了好多东西。”   “要不要去躺医院?我看你精神不太好。”   “真的没事。”若曼蹲下身收拾东西。   管家拉住她,“行了,你就别收了,回房间休息吧,你已经不是顾家佣人了,干什么总是做这做那的,你这样做,少爷会不高兴的。”   若曼被推出了餐房,可是回到房间,也没能好好冷静,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,这一想起来,就没完没的,怎么努力想要忘记,却总让她想起来。   干脆从床上爬起来,打开电视机,也看不进去,熬到中午的时候,管家准备了两份午餐,让她送到公司去,说一份是顾凌驰的,另一份是她自己的。   若曼安静地提着饭盒上了车。   这次若曼进公司,还是那位熟悉的秘书接待的,秘书客客气气的打了电话寻问顾凌驰,然后才放若曼进去,推开门时,顾凌驰正在批阅文件,看到她进来,放下了手下的工作,打电话让秘书送了两杯水。   若曼走到茶几边,打开了饭盒,将里面的菜端出来,秘书端着水进屋,好奇地扫过两人,直到门关紧,顾凌驰在若曼旁边坐下,他望着若曼,忽然伸手望她额头摸来,“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   温柔地言语与动作,还有额头温热的触感,让若曼过于低沉的心情好了些许,她安静地摇着头,“没有,我很好,就是有些饿了。”   顾凌驰笑了一下,“这好办,快点吃吧。”   “嗯。”若曼点头,拿起筷子夹了菜往嘴里送,忽然发现顾凌驰正看着她,她赶紧催促着,“少爷也吃。”   “好。”顾凌驰拿起筷子,两人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。   “若曼,张嘴!”耳边忽然响起顾凌驰的声音。   “啊?”若曼疑惑侧头,就被顾凌驰一筷子给袭击了,塞进她嘴里的是颗肉团,她呆呆地望着他瞒含笑意的脸,那弯弯的眉眼,让人赏心悦目的。   筷子轻轻地从她嘴里抽离了,顾凌驰放下筷子,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捏了捏她鼓气的脸蛋,“很好,以后你负责吃掉我所有不爱吃的菜。”   若曼刚想说什么,却发现嘴巴被肉团给塞住了,完全发不出声音。   而顾凌驰忽然愣了下,似乎想到了什么,脸上原本好看的笑意,忽然变了,他一脸紧张,拿起饭盒放到若曼面前,“把肉团吐出来,快点!”   若曼完全跟不上他变幻莫测的节奏,呆呆地顺着他的指示把肉团吐了出来,不解地问他,“怎么了?肉才有问题?”   顾凌驰放下饭盒,伸手把她的下巴抬高,视线盯着她的脖颈处,还捏了捏她的咽喉,“昨天晚上折腾得够惨,会不会疼?”   若曼呆呆地望着他,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面孔,母亲赵凤敏的、爸爸、后弟、后母,乔道远……她的眼睛慢慢热了,看着近在直尺的人,他的嘴唇很薄,说话的气息还洒在她的脖子上,暖暖地,还有点痒,他的瞳孔漆黑且沉静,眼神中的关心,她看得清楚。可能见她一直没有说话,他忽然抬起头看她。   “你怎么了?”顾凌驰不解她眼眶中的雾气,皱紧了眉头,“这么疼?”   “一点点而以。”若曼低头,咽哽了起来,忍不住掉下了眼泪。   “纪若曼,你哭什么?”他伸手过来,捧着她的小脸,给她擦眼泪,他的手很大,能轻易就把她的小脸给包裹住,指尖轻轻地摩擦着,拭去她的眼泪。   若曼却发现自己的眼泪越发的止不住往下掉,他越是对她温柔,对她好,她就越想哭,顾凌驰脸上已经露出不耐,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与焦躁,“纪若曼,你到底是怎么了?不准哭,你越哭,我就越想欺负你……”   若曼闭眼睛,咽哽着破罐破摔,“那你就狠狠地欺负我好了。”   他一脸哭笑不得,“纪若曼,这可是你说的啊。”   “就是我说的。”若曼倔强的抬起头与他对视,挣扎间忽然扑过去,狠狠地搂住了他的脖子,顾凌驰呆住了,半天没反应,怀里是软软的小身子,馨香的女性气味,那双小手渐渐地加紧力道,小脑袋安静地搁置在他肩膀上。   全是依赖与亲近。   “若曼。”顾凌驰回过神,伸手想推开她。   若曼咬紧牙关不让他推,就是要赖在在他怀里,她难得这么任性。   “若曼,你再不松手,我要窒息了。”顾凌驰声音有气无力的,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,顾凌驰双手放在她肩膀上,看着她低垂着头不开心的样子,调侃着说:“以后叫管家别让人再做肉团了,太危险。”   顾凌驰这转移话题的速度太快,若曼却听出来了,少爷他这是在挖她的昨天尴尬史,寻她开心呢,她怒轰轰地抬头,“我又不是笨蛋,哪里会每次都噎住?而且,我很喜欢吃肉团。”   顾凌驰失笑,松开她,伸手端起饭盒,夹了菜入进嘴里,侧头瞟了她一下,淡定地说:“能被肉团噎住的人,还敢说自己不是笨蛋?”   “你……”若曼说不下去了,倒不是因为无话可说,而是……而是……她居然看到少爷把她吐出来的那颗肉团给吃进去了,她瞪着眼睛,脸红了。   若曼的脸不知道该往哪放,她猜不透顾凌驰到底是没发现,无意间,还是故意的想看她不自在,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扑到他怀里,也有些尴尬。   她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饭盒,准备跑路。      ☆、她见到你是一个意外   她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饭盒,准备跑路。   “你干嘛?”顾凌驰凉凉地开口。   “我……我忽然想起,有点急事,我、我先回去了。”   “有什么事也得在吃完饭后,否则你哪也不准去。”   “我……”   “你?”顾凌驰眯起眼睛,似笑非笑,“这点小事都受不了了,那接下来的一辈子到底是要怎么过?”   若曼嘴巴张开又闭上,几翻挣扎彻底说不出话,却得出一个结论,少爷吃掉那颗肉团果然是有意的!不过,他刚才说什么?   这点小事都受不了了,那接下来的一辈子到底是要怎么过?   “一辈子。”若曼看着他重复着所说的重点。   “我的意思是。”顾凌驰笑笑地解释起来,“如果你一直没有要嫁人的打算,而我又喜欢助人为乐,说不准我们还真能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呢。”   少爷他,果然还认为她是因为乔道远的眼睛才会回到顾家的。   若曼欲言又止,想解释,可是却说不出口,她只能沮丧地低头。   “今天上午……听说你弟弟来找你了?”   “你怎么知道?”若曼很惊诧,管家真的是,干嘛什么事都跟他说呢?   “干嘛一副我监视你的表情?”顾凌驰夹着菜放进嘴里,“我身为顾家的男主人,难道不应该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吗?”  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若曼低头,也拿起饭盒吃饭,“你想问什么?”   “你不想说,我也不勉强。”   “哦。”若曼应了一声不再吭声,她匆匆吃完饭,见顾凌驰也吃完,收拾东西就走人,顾凌驰很安静,并没有叫住她,若曼出门之前,看了他好几眼,其实,只要他一个眼神瞟过来,说不准她就不敢走了,可是他并没有。   他并没有阻止她的逃避,她有一丝丝的失落。   若曼无精打采地走进电梯里,电梯到达一楼她走出电梯,顾凌驰的司机正在楼下等她,若曼打开车门坐了进去,口袋里忽然响起一阵嗡的声响,她伸手拿出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‘程君善’三个字,若曼接通了。   “喂。”   “若曼,是我。”   “嗯,有事吗?”   “婶婶定了机票,我们一会就回美国……”   婶婶定了机票,我们一会就回美国……   妈妈……   若曼的手一紧,呼吸急促,程君善说:“能在回美国之前再见你一面吗?我考虑了许久,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告诉你,是关于婶婶的。”   若曼很挣扎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好一会才开口,“好,到哪里见面?”   “我们都在机场,我一个人在机场旁边的**咖啡厅里,你要快点。” 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若曼挂掉电话,跟司机说:“去机场!快一点!”   车子开得很快,若曼不知所措,害怕赶不上,记忆中的妈妈如果不是靠着那张照片与照片背面的名字,估计她早就早不清妈妈的样子。   十几年过去了。   八岁之前的记忆也不清晰了,除了妈妈总是与爸爸吵架,他们相互抱怨外,跟本没有更多美好的回忆,唯一一次在离婚后来看她,她也被爸爸拖拽着关进了房间,从此之后,更再也没有看到过妈妈。   直到在顾家再次相见。   可是妈妈早就已经忘记了她,忘记的彻底,不管是她的名字还是存在……   “纪小姐,到了机场。”司机的话一落,若曼便打开车门,视线扫过去,找到了那家咖啡厅,她走进去,程君善站在窗户边朝她招手。   “若曼,我在这里。”程君善穿着一件休闲的卡其色风衣,头发梳理地非常有精神,脸上含着欣喜地笑意,见若曼走近,立马让服务员送来一杯咖啡。   若曼正好有点口渴,端起咖啡刚想喝,程君善立马叫住她,“先别喝,烫,服务员送杯温水过来,快点……”   “下午几点钟的飞机?”若曼打断了他的话。   程君善看了看时间,“放心吧,还有几十分钟。”   “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?”   “你先别着急啊,我就要走了,你就不能……”他其实是想说,‘我就要走了,你就不能多关心下我吗?’可是忽然想起自己对她伤害,以及她眼神太过纯粹,他立马止住声音,低头端起咖啡,“很多事情要跟你说。”   “那美国冷不冷?你带够衣服没?要坐多久的飞机?很不会很辛苦?”另人意外的是,若曼居然听懂了,也看懂了他的失落,居然很嘴笨的配合起来。   程君善怔怔地望着她,然后掩嘴喷笑了,肩膀抖个不停。若曼也发现自己问了些非常白痴又蠢的问题,于是拿起服务生送来的水喝了个精光。   程君善笑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,他看着若曼说:“若曼,我姐姐与你弟弟曾经是恋人,这你是知道的吧?”   若曼放下杯子点头,“嗯。”   “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吗?”   “你姐姐说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,纪智盛已经配不上了她的身份。”   “她这么说,你就相信吗?”   若曼看着他,“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?这个原因难道和我有关?”   他笑了一下,“有时候我觉得你很笨很单纯,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聪明,很敏感,轻易洞察了别人心中所想。”   若曼没说话,程君善继续说:“其实,从昨天开始,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,但是你弟弟昨天来香市了,是我姐叫来的,她告诉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,所经你弟弟纪智盛就赶来了,我听到了他们吵架的内容。”   “什么内容?”若曼忍不住追问。   “他们提到了一个价值上万的玉镯,因为那个原因,你受委屈离开了家,你弟弟纪智盛很后悔,因为看到我姐姐就会想到,自己自私所让你受到的委屈,他不原原谅自己,也不能原谅自私且一起和他犯错的姐姐,所以与我姐分手。”   若曼一直安静地听着,虽然有些意外,却没多大的感触。   纪智盛这个人总是这样,先不顾后果的伤害别人,之后又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,努力的去自责挽救,却不知道,这么做,只是让大家跟着他一起痛苦而以。   “姐姐会回国,也是因为他,因为忘不了他,可是不管姐姐怎么去找他,他都不肯再见姐姐,于是姐姐才会嫁给顾凌驰,她嫁给顾凌驰是奔你去的,抢走你最在乎的人,让你也尝尝活生生失去爱人的痛苦,把对纪智盛的恨意报复在你身上,一方面是为了解气,另一方面是为了引纪智盛出现。”   若曼大概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,“那她又是怎么与少爷达成共识的?”   “姐姐认识顾凌驰是因为一个合作的案子。”程君善说:“她见到你是一个意外,在你去公司给顾凌驰送饭的时候,她发现了你。”   若曼抬起头,“于是她就调查了我的一切,以及我与少爷之间的关系,我又为什么会在顾家,并在少爷急需一个新娘的时候,她自荐了。”   “你别恨她。”他忽然伸手握住若曼的手,“姐姐也很痛苦,爸爸在精神病院自杀的那天,姐姐去找过纪智盛,谁知道不仅被拒之门外,还被提出分手,一天之内失去两个重要的人,她心胸都扭曲了,舍不得恨纪智盛,舍不得放弃他,只能把一切的错责都推到了你身上。”   “我不恨她。”若曼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,“因为她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。”   恨一个人太辛苦,她不想活得这么累,那些痛苦不快的回忆,她想快点忘记,恨不得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,她怎么会努力去恨一个人呢?   “不恨就好,不恨就好。”程君善缩回了手,眼神黯淡。   “我是真的不恨她。”若曼看着他非常认真的强调了一句。   “好,我信你。”他忽然笑了起来,一扫刚才的黯淡,“你是在安慰我吗?”   若曼沉默,纪智盛也只是紧了紧搁置在桌面上的手……其实,他眼神中的失落并不是因为怀疑她口是心非,而是有些失落她抽离了被他握住的手。   “那……”若曼犹豫着说:“纪智盛与你姐姐……”   “他们没可能了,因为在母亲与爱人面前,姐姐选择了母亲。”   不知道为什么,若曼居然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,在若曼的母亲赵凤敏与若曼的后弟纪智盛两人之间,程佩琳选择了若曼的母亲。   “我告诉了姐姐,婶婶是你妈妈的这个事实,姐姐立马就明白,她不能同时兼得爱情与亲情,婶婶是你爸爸的前妻,他们俩人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在一起呢?除非姐姐不要婶婶,或许还有机会嫁给纪智盛。”   确实是一个残酷的事实。   在失去家人情况之下,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爱她像母亲一样的婶婶,她怎么舍得丢弃?更何况纪智盛一心只想与她断干净,一个是虚无飘渺抓不住的爱情,另一个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,这是很容易做得选择。      ☆、会一辈子觉得欠了你!   “姐姐总认为是你抢走了她的爱情,偏执地恨着你,却不知道,其实是她破坏了你的亲情,让你无家可归,甚至抢走了你至亲与母爱。”   若曼冷笑了一下,“你错了,亲情如果可以随便破坏,那就已经不算是亲情了,因为我跟本就没有拥有过,所以不存在破坏,至于你所说的至亲母爱,也不是她抢走的,而是那个所谓的至亲自己离开我的,她已经不是我的至亲了。”   虽然,她回国后,她们不过见过两次面,可是若曼,却能一字不漏地记起赵敏所说的每一句话,她看自己那厌恶的眼神,与后母没有什么两样。   “你就是纪若曼?我是佩琳的婶婶赵凤敏,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来找你干嘛的吧……我找你出去谈是给你面子,别不知好歹……”   “别给我装傻……我已经查清楚你与顾凌驰有过曾经,但是现在他已经与佩琳结婚了,你的存在会让佩琳不舒服。”   “真是难以想象,顾凌驰居然会喜欢你这种女人,表面上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,其实骨子里全是不甘心与恶毒。”   “住口!少在我面前诋毁佩琳,你不配!”   “在一次意外中,还没出生就去世了,现在对我来说,佩琳就是我的女儿。”   “纪若曼,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?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,支票我可是给你了,以后别在我佩琳面前晃了。”   “我真从来就没有见过比你还可恶的女人,你到底是有什么嚣张的资本?不自量力!给我看清楚事实!别惹急了我,否则后悔的人肯定是你自己!”   “放肆!你凭什么认定不是那个女人给你下药,而怀疑你姐姐做的?我看那个女人跟本就是有意的!她想报复你姐姐,有意这么嫁祸你姐的!”   “你给我听着君善,我是不会同意让那个女人和你在一起的!那种卑鄙的女人多看一眼我都恶心!你最好给我死了那条心,给我离那个女人远点!”   那种卑鄙的女人多看一眼我都恶心!   “若曼,其实……”程君善有些吃惊地望着若曼眼中的不平静的水波。   若曼回过神,眨了眨眼睛,很努力地平复着心情,“你不是说有什么关于你婶婶地事情要说吗?时间应该不多了吧?”   “婶婶在美国接受过催眠手术,她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。”   ‘框铛’一声响,若曼慢慢搅动的咖啡杯被不小心打翻了,留了一桌的咖啡液体,服务生很快过来擦干净桌子离开,而她瞪大眼睛看着程君善,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她不是有意忘记你的,因为她失去一个孩子,以后也不能生育了,曾经因这个事情患了抑郁症,甚至差点自杀,叔叔这才强制给她安排了催眠手术,好让她忘记以前的一些不好的事情,让她重新面对生活。”   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她为什么记得自己因意外失去过一个孩子?”   “催眠只是让她忘记当时的痛苦与记忆,而她身体好起来,想要个孩子,去医院一检查就知道自己流过产,不能生育的事实……其实婶婶在失忆之前,有很多次回国想见你,可是你爸爸跟本不让她见,她不知道你过得到底好不好,又听你爸爸说,你过得很好,只是很恨她,跟本不想见她,所以她也害怕见你……”   “你说什么?”若曼鼻子一酸,“你说……她有回国找过我?”   “对,我昨天有打电话问过叔叔,婶婶当初把你的抚养权让给你爸爸,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,因为从此,她便再也见不到你,并一直认为你很恨她,而不敢再跟你爸爸争取你的抚养权,她其实就是胆小害怕……”   “你别说了。”若曼低头吸了口气,又把视线转向窗外,努力地眨着眼睛,吞着眼泪,然后站起来,“你说完了吗?说完了我就走了。”   程君善望着她,“你是要去找婶婶吗?其实我打个电话去就好了。”   “我是要回顾家,她是你的婶婶,早就和我没有关系了,在她和爸爸离婚,为了摆脱爸爸而把抚养权让出来的时候,她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后悔了。”   “你还是不肯原谅她?”   若曼笑了起来,可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,她明明想哭,却硬要让自己笑出来,表情非常的不和谐,“你在说什么啊?她哪里还需要我的原谅?她反正已经忘记我了不是吗?就让她这么忘记下去好了,反正她现在儿女双全很幸福。”   程君善瞪大眼睛,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,在若曼起身走人的时候,他忍不住伸手拉住她,“纪若曼,你真的想清楚了吗?要把你妈妈让给我和姐姐?如果让我们离开,也许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,你真的确定了吗?”   如果让我们离开,也许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……   若曼拧紧了眉头,使劲地想抽离被他握住的手,一脸的焦躁与不耐烦,“程君善,你松手,你抓疼我了。”   对方却使劲攥紧了,跟本不让她逃避,跟本不让她跑。   “明明很在乎她不是吗?为什么不说出一切?婶婶她为了护姐姐,那么伤害你,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了吗?说出一切,让她明白,谁才是她最亲近的人啊!让她后悔啊,让她痛苦啊,姐姐抢走你最爱的人,现在又抢走你妈妈,你为什么要这么善待她们?为什么要成全他们?纪若曼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?”   “程君善你松手。”若曼挣扎起来,声音越来越大,怒吼着,“你想干什么?你到底是想干什么!你住口!你住口啊!”   “明明一肚子的委屈,却要勉强自己,这到底是为什么?你为什么总让人放不下,为什么总让人心疼!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狡猾,会让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你,会一辈子记着你,牵挂着你!会一辈子觉得欠了你!”   “你……”若曼深沉的呼吸,望着他通红的眼睛,撇开了脸,不愿意看他心疼的眼神,“谁要你心疼了?少自作多情,你当我是为了你吗?”   若曼忽然抬高手狠狠一咬下去,趁他闷哼时,一把推开他,“说我明明一肚子委屈却要勉强自己,你在说你自己吧!明明可以带着这些秘密离开的,明明没有我的存在,你们会更幸福的,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我跟本不想知道,就让我认为那个女人就不需要我,从来就没有想起过我好了,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”   “我……”   如果不知道这些,就会让自己努力去忘记她活。   始果不知道这些,就不会觉得她这些年因为自己过得很苦、很可怜。   更加不会为她考虑这么多,觉得就她这么下去好了,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好了,把一切说穿的话,她会愧疚,她会痛苦,她会恨自己,更加无法面对彼此,这一切的平衡都会打乱,大家都会因这一事实的改变而无法接受……   若曼闭上眼睛,再睁开,整个人已经平静很多,“反正,忘了就忘了吧,这样对谁都好,已经发生过的一切,无法改变,我只是希望,我以后的人生不会再有什么变化,我只想守着少爷,对我来说,没有人比他更重要了。”   “随便你了,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程君善也平静了许多。   “君善!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?飞机都要起飞了。”  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,若曼转身,见程佩琳与赵凤敏一前一后走进了咖啡厅,母亲赵凤敏只是淡淡地扫过若曼一眼,并没有多大的反应,倒是程佩琳看若曼的视线充满了防备,她忽然向前两步,挽住了赵凤敏的胳膊,宣誓着主动权。   待两人走近,若曼便低头,错身两人离开。   而身后的三人也跟着她往门口走。   若曼的脚步不快也不慢,却能她听到了他们几人的对话声。   赵凤敏说:“君善啊,纪若曼喜欢的人是顾凌驰,这你是知道的吧?”   “婶婶,若曼是我的校友,来送我一下,不过份吧?看你都想到哪去了,男女之间除了爱情,也是有友情的,别小看我了。”   “友情?”程佩琳冷笑,阴阳怪调地说:“男女之间的友情在分离时,居然把两人眼睛都给分红了,这得是多重要的友情啊?”   程君善怒喝:“你闭嘴!”   “我就要说,哼。”   赵凤敏笑了起来,“好啦好啦,你们就别吵了,像什么样子,不过吧,我对这姑娘确实有些歉疚,都怪佩琳这死丫头,不懂事,还算计我……”   程佩琳撒娇,“婶婶,我知道错了。”   “其实,我从第一眼看到纪若曼的时候,就总觉得很眼熟,好像以前在哪里见到过她,名字似乎也有点耳熟……”   若曼脚步一顿,瞪大了眼睛,她紧了紧手,眼泪立马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,止也止不住,她浑身颤抖起来,一只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。   身后三个人也忽然非常的安静。   好一会才听到程君善说:“婶婶,你觉得眼熟是正常的,因为你们两人的相貌有六分像,特别是眼睛,简直一模一样。”   赵凤敏很吃惊,“是吗?”   “当然,难道我还会骗你吗?不信你问姐姐。”   “确、确实有些像。”程佩琳忐忑低低的声音。   她们接来来的对话,若曼已经不想再听了,抬脚大步离开,只是咖啡厅门的刹那,就见顾凌驰在不远处的路边车里走了下来,一脸的担忧地望着她。   “少爷……”若曼呢喃着,求救般地小跑着到他面前,她昂着头,可怜兮兮地等着他安慰,顾凌驰伸手拉着她往车里带,“上车,我们回家。”      ☆、你很乖,我接受你的表白了。   “上车,我们回家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虽然没有多余的话,可是这几个字与他温柔的眼神,那牵着她的大手,却足以让若曼的心有所安慰与归属。   车子开动的时候,若曼抿着唇低垂了头,不愿意去看那幸福的三人。   一路上,顾凌驰什么也没说话,更没有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,可是那手却紧紧抓着她的,十指相扣从未松开过,他们一路回到了顾家的别墅,佣人们碰到了打着招呼,顾凌驰拉着若曼进了房间,关上了门。   他推着若曼坐在床上,双手按着她的肩膀,眯起眼睛,眼神中全是危险与意味不明,“纪若曼,我说过的吧?叫你不要在我面前哭。”   若曼只感觉到他呼吸有点急,却没有感受到危险的降临,她委屈地昂着头,可怜又焦躁地哭着,紧皱着眉头说:“可是我忍不住啊……唔。”   少爷却狠狠地吻住了她,堵住了她的声音。   他吻得动作很大,力道也有点重,跟本不像以前那么有耐心,那么温柔。   若曼瞪大眼睛,心开始发慌,有些害怕,她想起上次程君善被下药的情景,少爷……这是怎么了?回过神来正要挣扎,可是抬手就被顾凌驰反压在背后,他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就把她整个抱起来压到床上,若曼急得脚乱踢打起来,又被顾凌驰用膝盖狠狠地压住了,“唔唔……”   “少……少爷……”感觉快要晕过去的时候,顾凌驰才松开她,若曼嘴巴一得到自由,就拼命的喘气。少爷将她紧紧抱着,头搁置在她的颈窝里,深沉地呼吸着,在努力地平息着情绪,若曼被他压得有点透不过气,呼吸也很急。   她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,这下子是彻底哭不出来了。   刚才的少爷太可怕,她现在连说话都不敢。   “我说过的,你越哭,我就越想欺负你。”他却忽然闷闷地开口,声音有点洒哑,抱着她的手紧了紧,若曼眨眨眼睛,明白他意思后,脸红了。   “还有,我绝对不允许你在别人面前这么哭,更不准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,需要安慰可怜又伤心的表情。”顾凌驰拿脸蹭了蹭她的颈子,见若曼没吭声,忍不住抬起头瞪着她,一脸煞气地说:“你听懂没?”   “嗯。”若曼怯怯地,赶紧点头答应,“我知道了。”   “乖。”他笑了一下,松口气的样子,低头吻了吻她额头,又伸手揉揉他的乱发,然后爬起来,下地穿鞋子。  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拉住了他,若曼坐起来,“你要去哪,别走。”   他扭头看着她,“纪若曼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   “我、我在做什么?”若曼不解,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,这不是明摆着吗?伸手拉着他而以,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?她皱皱鼻子可爱地说:“少爷,不要走,若曼有好多好多的秘密想与少爷分享,少爷要不要听?”   感觉他紧皱的眉头一瞬间就豁然开朗了,顾凌驰的脸上的表情,完全是从欣喜到欣慰的,可是他却冷冷地说: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和我分享秘密?”   若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,“因为……”   “因为我是乔道远的替身,因为我拥有了乔道远的眼睛?跟我说话就与乔道远本人说话一样,是这样吗?”   她摇头,“不是!”   “那是因为,现在能听你分享秘密的人就只有我,我跟你最熟,所以有这个荣幸?还是……因为我曾经很喜欢你,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人,哪怕现在也对你念念不忘,所以你在怜悯我?愿意告诉一些你的事情?”   因为我曾经很喜欢你……   曾经……   意思是,现在不喜欢了吗?   若曼忽然感觉一阵的心酸,她拼命的摇头,急切地说:“不是!不是这样的!”   “那到底是哪样?”   若曼胸口颤抖着,慢慢地哭了起来,她闭上眼睛,鼓气勇气,“因为只想和少爷说,别人都不想说,因为少爷是最亲近的人,若曼喜欢少爷,喜欢到愿意背叛道远,也想和少爷在一起,很早很早的时候,若曼就很喜欢少爷了。“   最后一句话落的时候,顾凌驰忍不住勾起了笑,伸手轻轻将她的小脑袋按入怀里,温柔极了,“纪若曼,你很乖,我接受你的表白了。”   若曼顿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,因为他竟然如此就相信了她所说的话。   顾凌驰说:“至于你所说的秘密我已经全部知道了,也在很早很早的时候。”   若曼呆呆地望着他,“全部?”   “对,全部。”   “怎么会?”若曼不相信。   “怎么不会?”顾凌驰说:“若曼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上心的。”   “那我与赵凤敏是什么关系?我与程佩琳之间又发生过什么?”   “赵凤敏是你妈妈,你妈妈曾经接受过催眠手术,程佩琳曾经打碎你后母的玉镯,她是你后弟的前女友……”顾凌驰居然真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。   若曼忍不住打断他的话,“那少爷,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   “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从这一点可以看出,我对若曼很用心。”   可若曼却没有他这么乐观,如果说这么隐蔽的事情他都能知道的话,那其他的事情情呢?若曼说:“可我怎么感觉少爷一直在算计我?明明知道一切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,明明知道若曼喜欢你,却偏要我说出口……”   “呵呵。”他笑了起来,跟本没有要反驳的样子。   “少爷太狡猾了!”若曼超级气的,特别是想到自己为了解释这些憋了好多天,晚上还到他门口徘徊来去的,而他明知道一切却视若无睹,有意让她着急不说,还时不时在她面前做些受伤的眼神,让她心疼,还说些逼她表白的话。   现在又让她知道一切,知道自己被耍了,这跟本就是有意在欺负人!   若曼竖起眉毛,一把推开他,下地穿鞋就往门外冲,顾凌驰嬉笑的声音一直在她身后响起,可是他并没有追出去,更别说道歉什么的。   若曼一下午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晚饭也不出来吃,顾凌驰只是让管家把饭送到她房间,也不管她到底吃没吃,然后他们就这样整整两天都没有见面,若曼呆在房间里,心情说不出的郁闷,特别是想到顾凌驰正等着她送上门。   而她也确实很没骨气的,在第三天的晚上,抱着枕头偷偷打开了他的房门。   意外的是,顾凌驰并没有睡,他伸手快速地打开了房间的灯,然后笑着掀开被子,拍了拍旁边位置,“几天没见我,想我了吧?还不快过来。”   若曼若还有一丝丝的自尊,就该转身走人,可她硬是站在原地低垂着头,半天都没有动静,也不走,也不向前,两人僵持着。   顾凌驰见她还穿着单薄的睡衣,拿了遥控器把温度调高,他等了半天还见若曼站在门口,终于憋不住了,大少爷亲自下床,走到门边把她拉到床边,若曼拼命地抽手,慌慌张张地问他,“你要干什么,松手……”   顾少爷很无辜,“你大晚上的夜袭我,还能干嘛?我这不是成全你吗?”   “你……”若曼望着大床,又看着理直气壮的大少爷,脸色涨红,“我没有,我就是好些天没见你,想趁你睡着的时候看看你,你想到哪去了?”   顾凌驰失笑,“那你刚才也看够了,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走?”   “我……”若曼好气啊,“偷窥被发现了,我很尴尬,脚都僵了。”   顾凌驰:……   顾凌驰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,最后叹气,“纪若曼我败给你了,我忍了两天不见你,好不容易等你送上门了,可是你见到我,居然就只是想看看我吗?”   “不然还能是什么?”若曼很委屈,红着眼睛望着他,“少爷总是这样,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,明明生气的人是我,少爷却一点也不在意,明明受委屈的人是若曼嘛,却等着若曼送上门主动示好……”   若曼说不下去了,肩膀抖动着,居然真的哭了起来,手捂着脸,还忍不住埋怨起来,“少爷就喜欢欺负人,就喜欢欺负我,一点也不在乎若曼的心情。”   “若曼?”顾凌驰摇晃着她肩膀,“纪若曼……”   若曼不理他,继续哭,顾凌驰伸手掰开了她捂脸的手,凑头一吻落在她脸上,若曼呼吸一窒,他的吻已经移到嘴角、唇,“我确实很喜欢欺负你,可我以后还想这么继续欺负你怎么办?你要习惯啊,谁让你看起来就特别的好欺负?”   若曼觉得,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说出的话,也不是正常人会说出的话。   偏偏还让人气不起来,反而觉得心里甜甜地,暖暖地。   “其实我就是想试试,若曼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,又能忍着几天不见我?事实证明,我们都是一样的,今天晚上若曼若是再不来,我就要去夜探你了,不过我可没你这么单纯,只要偷窥饱眼福就会满足的人。”   顾凌驰声音洒哑,“若曼,留下来,好不好?”      ☆、展示你英明神武的大好机会   这一觉睡得很沉,是被饿醒的。   若曼睁开眼睛,发现天已大亮,而且这房间并不是自己的。   她立马从床上弹坐而起,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随便丢在地上,而此时身上居然只套了件男式的白色衬衫,是少爷的衣服……   若曼瞪大眼睛,双手抱着头,昨天晚上的记忆如幻灯片般涌入脑海。   少爷抱着她,“若曼,留下来,好不好?”   她居然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,红着脸点了头,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,若曼回过神张着嘴巴,神色几翻变化,最后抬手懊恼地捂住了脸。   ‘咚咚咚’敲门的声音,门被推开了。   若曼侧头,视线从指缝中看去,见顾凌驰一身深褐色的毛衣,走进了屋里,他手里拿着一套衣服,轻轻放床上,并伸手扯开了若曼捂脸的手。   若曼红着脸对上他的似笑非笑,他说:“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居然开口就开始不正经,若曼咬着唇,恼怒地瞪了他一眼,然后低头,用力抽离了被握住的手,“你、你出去,我要换衣服。”   他反倒坐下来,伸手就要掀被子。   “你要干什么!”若曼气急打开了他的手,瞪着他,“你快出去啊。”   他笑,“有什么关系嘛,反正昨天该看的都看了。”   若曼抬手揍他,“昨天晚上天那么黑,都关灯了!你怎么可能……”   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,若曼赶紧住嘴,她都说了些什么呀。   “都想起来了?还以为你都忘记了呢,虽然灯确实是关了。”顾凌驰已经抖动着肩膀憋笑起来,他抬起手晃了晃,“问题是我还有手啊,我都……”   “顾凌驰!你住嘴!”若曼炸毛,狠不得扑过去咬死他。   “你叫我什么?”某少爷笑眯了眼睛,若曼撇开了脸不作声,顾凌驰伸手摸摸她头,“好,不气不气,我这就出去,你快点换衣服出来,吃完早餐,我们要去民政局办事,为了不生变故,得抓紧时间。”   “去民政局办什么事?为什么我也要去?”   “当然是去登记结婚,是若曼自己答应的,可不能反悔。”   “结婚?”若曼惊呼,实在是太惊讶这少爷雷厉风行的行为了,不过,他说什么?若曼抬手指着自己,“我答应的?什么时候的事?我怎么不知道?”   顾凌驰只是笑,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若曼,“你在仔细想想,就昨天晚上说的,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啊,不会是装的吧?”   昨天晚上?昨天晚上不就是……   若曼仔细一想,似乎还真有这么个事,当时她晕呼呼地被他抱着,行为与思维都跟不上节奏,而某个男人还凑在她耳边低语。   “若曼,明天我们结婚好不好?”   “嗯?嗯……”   “那,明天就去民政局?嗯?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结婚后,我们要两个小孩?一个男孩,一个女孩……”   “嗯……”   “去**度蜜月?到……”   “嗯……”   若曼回过神恼怒至极,“少爷,你怎么又算计我!你……”   顾凌驰早就笑得前俯后仰,手微握拳靠在嘴边,起身就往门外走,若曼抓起一个枕头就往他背后丢,结果顾少爷门一关,枕头砸在门上。   若曼抬手狠狠地撕扯着被褥,转而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,想起他的温柔与求婚……要结婚了,真的要结婚了吗?怎么感觉像做梦似的?   不太真实的感觉!   太不真实了。   可是少爷却将这份不真实进行了个彻底,两人吃完饭,真的到了民政局。   “少爷。”若曼站在门口不进去。   顾凌驰一脸紧张,“若曼,你反悔了?为了什么?因为乔……”   “不是。”若曼看着他,“我们真的是来结婚的吗?”   “不然呢?”   “可是我没拿户口本。”若曼吞咽吞咽着口水,讪讪地问他,“少爷不会不知道结婚是要户口本的吧?”   顾凌驰呆住,若曼一脸黑线,“你、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?”   “若曼,我可是第一次结婚,前一次也只是假装结婚,跟本就没有登记过啊。”   “所以……”若曼非常无语地看着他,“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咯。”   他低头,然后笑了,若曼用指甲掐他的手,“你还笑什么呀,我们快走吧。”   顾凌驰拉住她,“不行,今天说什么也要结婚,我都已经决定了。”   “少爷!”若曼说:“你又不是小孩子,就算你是小孩子,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耍赖就能成事的吧?再说我的户口本在老家呢,就算现在联系邮寄过来,那也是需要时间的,今天是不可能……诶!这这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?”   若曼伸手接过某少爷手里的证件,居然是她的户口本!   “先别问我是怎么拿到的,先去领证再说。”   “少爷,你怎么总是欺负人,欺骗我让你很有成就感吗?”   “你才知道呀?”顾凌驰拉着若曼进去,“知道也晚了,没机会后悔了。”   若曼:……   在若曼签字的时候,才回了他一句,“我也没后悔,我还怕少爷会后悔呢。”   顾凌驰失笑,伸手摸她头,两人经过一番程序,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,顾凌驰也回了她一句,“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骗到手,怎么可能会后悔。”   若曼:……   两人上了车,顾凌驰给若曼系上安全带,若曼看着他说:“要不是我配合,你就是再聪明也骗不到我,少小瞧我了。”   顾凌驰伸手捏她的小脸蛋,“不错,知道吹牛了,有进步。”   “谁吹牛,我是说真的。”   顾凌驰只是笑,然后发动车子,他脸上这笑让若曼觉得自己傻瓜是白痴,若曼有些挫败,因为对方不说话就将她打败了,敌人实在太强悍。   若曼忽然想起户口本的事情,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户口本的事情吧?”   “若曼,我们找个餐厅吃饭吧?我今天不打算去上班,所以可以好好陪你,吃完饭,我们还可以去游乐场、鬼屋,到处去玩玩。”   “不要转移话题,吃饭是吃饭,玩是玩,不会影响到你回答问题。”   顾凌驰抬手摸了下下巴,然后侧头,“你猜,现在是展示你英明神武的大好机会,不要错过了。”   “谁要展示自己什么英明神武啦?”   车子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来,顾凌驰立马下车,若曼解开安全带时,顾凌驰已经站在旁边打开了若曼这边的车门,然后拉着她进了餐厅。   “若曼想吃点什么?”明明知道若曼不开心他的逃避问题,顾凌驰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,给若曼拉开了椅子,然后温柔地问她想吃什么。   看他一脸的温柔,若曼也真心气不起来,想了想,他不愿意说就算了,仔细一想,他能拿到户口本当然是和纪家人联系过了,这到底又有什么可问的呢?   若曼打起精神,伸手拿起菜单点了几样菜,有自己喜欢吃的,也有顾凌驰喜欢吃的,“就这些了,少爷你还有什么要点的吗?”   “没有了,就这些吧。”顾凌驰挥挥手,让侍者离开。   “若曼,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称呼给改掉?”顾凌驰笑望着她,“我们都结婚了,你怎么还叫我少爷?不觉得很对不起我吗?”   若曼:……   “我、我只是有点不习惯。”若曼很不好意思的拧着眉,低头拿手挡了挡脸,然后抬起头看他,“好啦,好啦,我知道了,会改的,那我叫你……”   “我对你要求其实很低的,非常非常的低,只要不叫少爷,叫什么我都认了。”   顾凌驰一脸怨妇的表情,把若曼逗笑了,“你、少爷……”   “你看吧,我这么低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。”   “顾凌驰。”   “去掉那个顾字就好了,我会很开心的。”   “凌……”若曼抿着嘴,然后很小声地叫他,“……凌驰。”   说完就抬手捂脸,脖子都红了,其实叫名字真的只是不习惯而以,可是被某个男人这么算计着,还坐在对面这么直愣愣地盯着,是人都会脸红的,若曼觉得。   “少爷,你总是喜欢这么欺负我,真坏。”   顾凌驰肩膀抖擞起来,“你看看你,又叫我少爷,我真是服了你了。”   服务生这时候走了过来,开始上菜。   顾凌驰与若曼两人都安静下来,等菜上完,顾凌驰拿起筷子给若曼夹菜,“趁热吃,早上见你就没怎么吃,这会肯定饿了吧?”   “嗯。”若曼乖乖地低头吃东西。   ‘哐啷’一声响,拦着竹帘子的身后隔间里,忽然响起杯子在地上的声音,把若曼与顾凌驰两人都给惊动了,若曼伸着头往顾凌驰身后看。   顾凌驰也扭头看了一眼,见一个服务生匆匆走过去收拾东西,若曼总觉得帘子后面的人有点眼熟,顾凌驰说:“别看了,快吃饭吧。”   若曼点点头,见服务生很快收拾好东西离开了,可是顾凌驰身后却响起略显激烈又熟悉的女声,“我知道是我不好,我不该骗你,可是我……”   身后的人哭了起来,顾凌驰放下筷子与若曼对视,“严素月?”   若曼点点头,然后猫着腰坐到顾凌驰一边去,两人开始偷听,顺便偷看。   严素月抓着一个男人的手,“你别走好不好?原谅我……”   “若不是亲耳听到你与主治医生的对话,我真不知道自己居然被你耍了这么长时间,明明没有得忧郁症,却装得那么像,你把我留在你身边到底是想干什么?好玩吗?耍我好玩吗?就在刚才,我给过你坦白的机会,可是你却选择继续装下去!我真是受够你了严素月!别再出现在我眼前,我不想再看到你!”   若曼瞪大眼睛,“是乔恭肃。”      ☆、我们结婚了   顾凌驰,“严素月没有得忧郁症,装的?”   “呜呜……”严素月哭了起来,“不是这样的,我只是害怕,我只是……”   乔恭素甩开了她的手,起身走人,就在他走到若曼与顾凌驰旁边时,严素月也追过来,抓住了他的手,“你听我解释,听我解释好不好?”   “你够了!我现在不想听!”乔恭肃扭头试图掰开严素月的手,只是一回头,忽然发同坐在旁边的顾凌驰与若曼,顿时呆住了。   严素月顺着他的视线扫过来,也愣住了。   四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,安静的诡异。   乔恭肃看着若曼,脸上闪过羞耻与难堪,特别是想起上次在医院最后一次见若曼时,自己所说的那些话,而有一句实在让人难以忘怀,‘现在的她像极了你,我会好好招顾她的……”可他现在才发现,他成了一场大笑话。   “你们这是怎么了?吵架了吗?”考虑了许久,若曼决定装傻,装什么也没听见,可是乔恭肃怎么会不懂呢?一看对面的碗筷,就知道两人坐在一边是为了偷听,他没说话,闭上眼睛,转身急切地走了。   严素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,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,也快速的追了出去。   “严素月为什么要装病呢?”若曼回过神盯着门口问顾凌驰。   “谁知道呢,或许……”   “或许?”   顾凌驰笑了起来,“或许是因为喜欢乔恭肃吧,可是乔恭肃喜欢的人是若曼,所以她才会想到装病,让乔恭肃心软。”   “你这个解释有点牵强,也不太可能啊,严素月那时候明明喜欢的人是你啊,怎么可能会忽然又喜欢上乔恭肃呢?喜欢这种事情不可能这么善变吧。”   “严素月喜欢我吗?”顾凌驰说:“其实应该是占有欲吧?严素月以前和我说过,因为我和她很般配,所以才选择我,后面又因为爷爷的关系,两人订了婚,但是乔恭肃就不同了,虽然当时两人关系不怎么样,可是那段时间两人经常因什么原因一起喝醉买醉,感情这种事情,说不定就是因为相处久了才产生的。”   “可我还是觉得严素月是喜欢你的,不然不会因为知道了你们是兄妹的关系而忽然发生车祸……”   “那叫受了刺激。”顾凌驰笑了笑,“你都知道了呀?”   若曼嘴一厥,“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,我就不会知道了吗?就像我之前什么也不告诉你,你不也通过某种渠道全都知道了嘛。”   “呵呵……那时候你都不搭理我,我哪还愿意和你分享秘密,先说好,那是你不好,是你不愿意相信我,听了别人的挑唆。”   “好好好,都是我不好行了吧?大少爷全都是对的,大对特对。”   顾凌驰伸手捏她鼻子,深邃的眸子锁定她,眼神落在她唇上。   若曼感觉到气氛有点暧昧,眼神闪烁着,站起来要去对面接着吃饭,他一伸手拽住她,凑头一吻落在她唇上,一碰撤离。   “就坐在这里吃吧,离我近点不是很好吗?”   若曼脸红红地点头,忍不住咬了咬嘴唇,看着他把对面的碗筷拿到这边来。   午饭后,两人当真去了一躺游乐场,鬼屋、秋千、海盗船能玩的都玩个遍,吃完晚上饭回到家里天早就黑了,从这天晚上开始,佣人们就开始叫若曼为少夫人,还把若曼所有衣服搬到了顾凌驰的衣帽间,两人合理又合法的开始同居了。   若曼洗完澡出来,就看到顾凌驰坐在床上看书,似乎是发现了她的视线,忽然抬起头笑着招招手,“还站在门口干什么,快过来。”   若曼抿着嘴走近,红着脸爬上了床,顾凌驰放下书,伸手扯掉了若曼脑袋上的毛巾,她一头长发散落了下来,被他伸手揉了揉,然后说:“放心吧,今天晚上不碰你,玩了一天,昨天晚上又累了一晚上,我很心疼你的。”   若曼恼怒地抬手揍他,“你在说什么呀!”   顾凌驰抓住她手吻了一下,“生气了?不会是让你失望了吧?”   “少爷……唔唔……”顾凌驰捧着她,狠狠地吻住了她唇,然后松开,寻着遥控器把灯关掉,搂着她往床上一倒,“好了,睡觉了。”   若曼躺在他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声,脑袋还枕着他的手臂,她睡不着,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,很不真实,虽然两人都结婚了,还是觉得非常的不真实。   “少爷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少爷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少爷我知道你没睡着,别装了。”   “……”   若曼拿手推他,“我们聊聊天嘛,今天才结婚你就这么冷落我吗?”   “噗哧……”顾凌驰喷笑了,却还是没有说话。   “顾凌驰!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小驰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小凌……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小顾……”   顾少爷装沉默装了半天,终于装不下去了,一巴掌往某人的PP上面拍了上去,“你这是在折磨我吗?叫我就叫我,干什么把音拖这么长?你要明白,我也是个男人,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,别逼我啊。”   若曼:……   顾凌驰:“怎么不说话?”   “我困了,不要和你说话了。”若曼的小脑袋往他怀里钻。   “是困了吗?”顾凌驰把手往若曼的腋下一伸,顺便一挠,“真的困了吗?”   “哈哈……别……别挠……”若曼笑飙泪了,气极了还手,两人在床上翻来复去玩成一团,脚丫子踢得床砰咚作响,最后若曼被成功压在身下,某少爷来了个法式深吻,直接把某人吻瘫在床上,一晚上的甜蜜温柔。   若曼模模糊糊睡着之前,还听到某男抱着她,柔柔地说着话,“本来刚结婚要好好陪陪你的,但是公司这些天很忙,等过些日子,我们去度蜜月。”   “我知道了,好困别吵。”若曼拧着眉头拿手挠了挠耳朵,感觉他的声音特别的痒人,一个翻身拿背对着他。   “敢嫌弃我?”顾凌驰从身后搂着她,抬起头很用力地吻了下若曼的侧脸,“那就这么说定了,明天中午记得给我送饭,乖宝贝……”   一觉睡醒,果然旁边没了人,若曼从床上坐起来,看了时间都9点钟了。   打了个哈切,起身洗漱后,门口的佣人说早餐准备好了。   若曼吃完早餐,管家就把两封信交到了她手里,若曼有些不解,“这是什么?”   “就是好几次来家里找你的那个男孩子,自称是你弟弟,他要我把信交给你,他嘱咐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交给你。”   两封信,一封很新,另一封却有些旧了。   若曼疑惑间先把新的打开,发现是纪智盛的字迹。   她迅速看完后,手颤抖着,迅速打开了第二封信,第二封里是乔道远的字迹,他说自己与若曼一直有联系,也想过要永远在一起,可是他却患了重病……他希望若曼的爸爸能够阻止若曼来找他,希望隐瞒这一事实。   而日期是在半年前,也就是自己毕业的前几天。   若曼眼睛湿润了,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,湿了信纸,她深吸了一口气,侧头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,“他们来了几个人?现在在会客厅里吗?”   管家一怔,“来了三个人,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坐在车里,但是……”   “但是什么?”   “他们已经离开了。”管家看着若曼,“因为你说过不要让他进顾家,所以我拿了信,也没请他们进来,他们也就走了。”   “走了?”若曼看着她,“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?”   “哦,我听到他们说,好想要去南火车站。”   若曼呼吸急促,眼神闪烁着,手攥紧了放在桌上的信纸,一脸挣扎间,最后还是从椅子上站起来,就往门口冲,管家追出来,让司机送若曼去火车站。   若曼的心情其实很复杂,跟本不知道该不该去,只是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以前的种种事情,以及纪智盛信里所说的话……   “姐、当我把以前自己所做的错事全部都向爸妈坦白时,包括那些玉镯的事情……你说得对,他们跟本不相信,总认为我是在偏袒你,我真的很痛苦,虽然也明白这是我自找的。   可他们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了事实,因为我把这几年给你写的道歉信,一直想邮寄给你,却始终没有勇气邮寄给你的信全都给找了出来,还有日记……我把自己最最难堪,最最后悔无奈痛苦的内心袒露出来……   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真的轻松多了,虽然是以伤害爸妈为垫脚石。   我是自私的,一直都是,以前是害怕自己被爸妈讨厌、失望,而不敢说出事实,之后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,而不顾一切说出事实。   我欠了你、也伤害了你,永远无法祈求你得到原谅。   可是妈妈她只是误会了你,爸爸也是这样,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后,爸爸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,那天他到你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,不吃不喝,妈妈也大病了一场,足足有一个月看到我就止不住的哭,我知道自己太让他们失望了。   我这个表面上乖巧懂事的儿子,实际上却栽赃陷害了你十几年。   你是无辜的,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,这一点让他们很难接受。   你知道吗,我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找你,我是和妈妈一起来的,可是她没有勇气来顾家找你,你结婚的户口本是爸爸亲自送来的,知道你结婚了,爸爸与妈妈都想见你,虽然他们并没有说出口,可我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来了。   我知道他们只是不敢来找你,也害怕看到你冷漠的眼神。   你还记得吗?我与妈妈初次见你的情景,不管你信不信,那个时候,妈妈是真的很想好好对你,也是真心实意地想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来照顾。”   她怎么会不记得?她那时候也想过要好好和她们相处,一起生活的。   十二岁那年,后母拉着她的手,她只感觉她的手真的很暖,眼神也很慈祥,像妈妈一样,“我以后就是若曼的妈妈了,别害怕,我会像对智盛那样,全心全意地对你,我们会好好相处的,对吗?若曼是个好孩子……”   或许在那个时候,她是真心的想对自己好吧,只是之后发生的一切,彻底冷却了她想对自己好的心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报复……   车子有些堵车,若曼有点心急,催促着司机开快点。   纪智盛在信里说:“其实爸爸也在很早的时候,就知道你与纪智盛在交往,在你进医院的那次,爸爸收到了乔道远写给你信,可是爸爸装作没看见,还让我把信带到医院给你,爸爸甚至还嘱咐我,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……   爸爸虽然表面上说不让你与乔道远交往,可其实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   直到一年前,他收到了乔道远亲手写给他的信,那是一封自己移情别恋的信。我也是有一次给爸爸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,我这才读懂爸爸在半年前阻止你来找乔道远的真正原因……谁说他不在乎你?   其实他在乎,只是跟本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,他恨你妈妈,看到你却忍不住迁怒与你,你是无辜的,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?”   半年前,她要离家的那天,爸爸冰冷地望着她。   “才刚回家就又想离家出走,你可真是长本事了!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,要去找乔道远?我以前就说过的吧?你敢再去见他,我就打断你的腿!”   “你今天若是敢走出大门一步!你若敢走,就永远别想再回来!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我女儿!你给我想清楚!”   原来,他是因为知道乔道远已经死了吗?   咖啡厅里,程君善提到了一些事情……   “他们提到了一个价值上万的玉镯,因为那个原因……他不原原谅自己,也不能原谅自私且一起和他犯错的姐姐,所以与我姐分手。”   高中毕业的那年,纪智盛站在她面前:“姐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   她十岁那年,他送了她一部手机,“姐姐,生日快乐。”   “谁是你姐?我妈妈只生我一个女儿……”   “少夫人,到了火车站。”司机的声音把若曼惊醒,她打开车门,冲了出去,先在候车室找了一遍,最后看了车次,买了站台的票,这才跑到站台去找人,可是火车站真的好多人,特别是在这种年关的时刻。   若曼猜测他们一定会买卧铺,所以她尽量往前面前走。   直到火车从另一头迅速开来,再慢慢地停下后,若曼也终于赶到了最前端的卧铺车箱外面,也找到了站在人流最末端的打算上车的三个人。  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爸爸居然真的来了香市,是来找自己。   爸爸的头发都发白了,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佝偻,好像比半年前还要瘦。   他是真的老了,身上再也看不到,小时候揪着她头发怒骂时的盛气凌人。   后母正与纪智盛说着什么,若曼一步步靠近。   纪智盛的视线忽然扫了过来,寻似在寻找着什么,若曼立马藏到了柱子的后面,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躲起来,她听到了纪智盛的声音。   “我刚才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,“我好像看到姐姐了。”   “怎么可能。”后母的声音有些低沉,“你姐姐怎么可能会来。”   “走吧,上车。”爸爸熟悉且沧桑的声音。   若曼犹豫了一下探出头,却只看到纪智盛上车的背影,火车的门关上,慢慢地开始开动起来,便什么也看不到了,因为卧铺车箱里的窗户有有窗帘。   若曼从柱子里走出来,迈步追上去,看着那截车箱小跑着。   爸爸……   她在心里喊出这个称呼。   可她怎么也追不上火车,小时候的种种在脑海里浮现,她哭了起来,最后不得不停下步子,看着那截车箱越走越远,最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。   好冷……   天要下雪了吗?   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天空。   “若曼。”身后有人在叫她,是顾凌驰的声音。   若曼转身回头,顾凌驰一身褐色大衣,里面是西装革履,他似乎是跑着出现在火车站的,气有些喘,在若曼打量他的时候,他已经走到若曼面前,伸手揉了揉她的发,然后捧着她脸擦了擦她的眼泪。   “哭什么傻瓜,什么时候想回去了,我陪你。”   若曼低头,吸着鼻子,“你今天不是在上班吗?管家又给你打小报告了吗?”   “怎么你难道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我?”他笑了起来,脱下大衣往她身上盖,若曼顿时感觉浑身一暖,大衣上是他的味道。   他替她拢了拢衣服,“我还以为若曼在这个时候会很需要我的温暖呢。”   他一脸失望的模样,“难道是我又自作多情了吗?”   若曼被他逗笑了,摇摇头说:“没有的事,若曼很需要你。”   “呵呵。”他伸手揽着若曼的肩膀,“我们回家。”   “嗯。”我们回家……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